阮娘入宫,本是想伺机刺杀先帝,本是精明之人,加上任劳任怨,没几年便因为手脚勤快被调到了先帝宠妃——婉贵妃的宫中。婉贵妃何其聪明,轻易便知道阮娘心怀鬼胎,几番引诱,阮娘就视这个被灭国、还被强行带入宫的柳南国世子妃为知己了,把自己所思所想尽数告诉了婉贵妃。
阮娘对大梁的恨意正中婉贵妃的下怀,婉贵妃平生最善于收买人心,没几个月便让阮娘心甘情愿的成为了自己的心腹。玉阳王被封王前夕,婉贵妃先是假意把阮娘逐出宫,然后利用自己在宫外的心腹给阮娘换了个身份,把她安插在了玉阳王府。
玉阳王是婉贵妃的骨肉,却也是大梁的皇子,所以阮娘对玉阳王,并非是没有恨的,此时看着先帝最喜欢的皇子在自己面前诚惶诚恐,一种报复的快感浮上阮娘的心头,笑道;“不过,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棋子,王爷动心也是常事。七小姐生得好,老奴看了都喜欢,更何况是王爷呢?不过喜欢归喜欢,王爷可千万不要忘了大局。”
玉阳王几乎不曾咬碎银牙,却还是装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阮娘说的是,本王会把握分寸。”
到了柳十一卧房门口,柳七七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听说你找我呀,十一兄?”
柳七七和柳十一本是同一家济生堂的弃婴,柳七七心思灵活,生得又好看,济生堂的好几个大哥哥都对她照顾有加,她有多出来的馒头米粥,有时便会分给总抢不到饭的柳十一。后来被玉阳王选中一同入府,朝夕相处,情同姐弟。
有时候柳十一小儿心性、分外难缠,柳七七就会以“十一兄”呼之,为的是让他安静一些。
“七姐姐,”柳十一盘着腿坐在榻上,一个手支着头,圆鼓鼓的小脸皱成了包子,看到了七七才展开了眉头,“阮娘说,明日起我就不能住在王府了。”
柳七七在他身边坐下,柔声安慰道:“是啊,不能住在王府了,去一个叫潭州的地方,潭州有一个鹤窟书院,那是我们的新家……七姐姐和你一起去。”
“真的吗?”柳十一听了这话,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柳七七。
“是呀。”柳七七点一点头,心里却泛上悲苦,其实她是更希望能够和王爷同甘共苦的,如果不能进宫,留在宜京等王爷的消息也好呀!
“太好了,”柳十一拍手,终究是孩童心性,心直口快,“我还以为七姐姐会留在京城作王妃,跟着王爷一辈子呢!王爷那么喜欢七姐姐,我还以为从此以后就看不见七姐姐了呢!”
柳七七闻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又何尝不希望这样呀!悲伤之余又有一丝欣喜,原来王爷对她的感情,连小十一都有目共睹。
柳十一察觉到了柳七七神色的变化,盯了她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七姐姐是不是想留下来陪着王爷呀?如果七姐姐真的舍不得王爷的话,七姐姐就留下来吧……”
柳十一一番话说得艰难,说话时脸又皱成了一团,似是做了一个极不情愿的痛苦抉择。
柳七七伸手把柳十一的眉心展平,安慰道:“七姐姐不留下来,七姐姐陪你走。”
“七姐姐,王爷为什么要赶咱们走呀?”柳十一早慧,感觉到了近些日子王府的变动,却不知道其中底细。
柳七七莞尔一笑,敛住了心中的悲苦:“小十一乖,王爷不是要赶我们走,是王爷要入宫陪伴陛下,怕我们入了宫拘束,又怕留在宜京没人照顾我们,所以旁人照顾我们。”
“嗯,原来是这样……”柳十一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山上,虽然没了宽敞的屋子,但是山上有小溪,有小鸟,还有小松鼠……”柳七七试着说些有趣的转移柳十一的注意力。
“真的吗?”柳十一惊喜,“那我就可以每天上山玩儿啦!”
“不可以,”柳七七嗤笑,摸了摸柳十一的头,“因为我们去的地方是个书院,照顾我们的人是个教书先生,到了之后肯定是要日日读书写字的呀!”
“啊?”柳十一大失所望,向榻上倒去。
七七见状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春燕便叫醒七七起床梳洗,七七正在打着哈欠洗脸的时候,青芙走了进来:“七小姐,王爷说今时不同往日,王府失势之事,京城之内已经人尽皆知,为了防止王爷和地方勾结,今天城门进出防守十分严格。所以为了安保无虞,阮娘和十一少爷可以共乘一车,七小姐只能乘另外独自一车。”
柳七七知道之后不由得担心,青芙注意到了,安慰道:“七小姐放心,王爷找的车夫是极为妥帖的,并且,出了宜京京郊,到了氿州境内,七小姐便可以和阮娘、十一少爷同行了。”
“好,”听闻是王爷特意找的妥帖车夫,柳七七放心下来,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玉莹膏仔细涂到了脸上,“王爷起身了吗?”
青芙知晓柳七七的心思:“王爷说了,七小姐不必去面辞了,见了也是彼此伤心,如果见到七小姐哭,王爷会难过的。”
“好。”柳七七怅然若失,终是收拾一番,在天色刚刚泛白之时,一乘小轿离了王府,出了京城。并不知道在她想要去面辞之时,杜怀南正在王爷的书房里,做着王爷入宫前的规划。在杜怀南心中,玉阳王触怒陛下是为了挑拨陛下和大梁皇室之间的关系。
青芙在门外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