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辕犁的好用不仅让李世民为之一惊,就连周围其他看着的大臣也纷纷惊讶的合不拢嘴。
入冬以后,寒冷的空气会将土地冻的成为一块石头。
莫说是普通的直犁,就是换上了铁质的直犁也很难使用,而且前面必须要有两三头牛才能拉动。
除此之外,冬天使用直犁,不仅对牛是一种损耗,农具的损耗程度也要远超其他时候。
而现在……
一架经过改装的曲辕犁,不仅可以在冬天使用,更能使用一批年龄大一些的马匹来拉动。
这意味着什么,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再去多说。
李世民虽然不能说精通耕种,但至少他对于耕种是颇有心得的,东西好不好,用一次心中便有了数。
“好!好!好!”李世民兴奋的连喊三声好。
农耕,国之大事!
一旦曲辕犁被朝廷推广出去,不仅可以解决耕种难的问题,更能对外释放一个皇帝重视百姓的信号。
“把这架曲辕犁取下来,朕要亲自拉着她!”李世民忽然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连忙吆喝着侍卫。
“陛下,万万使不得!”
李世民却淡定的挥了挥手,坦然道:“诸公,倘若朕一人便可拉动这架犁,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可曾想过?”
房玄龄心中一惊,李世民的提醒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真的可以,那么耕种便可以不过度依赖耕牛,只要有足够的曲辕犁,即便耕牛忙不过来,也不会影响耕种。
每年适合耕种的时间就那么点,耽误了,种下的种子要么长势不好,要么根本就长不出来。
这便意味着,在同样的时间内,百姓可以耕种更多的土地。
对于狭乡而言无非就是减少了耕种的时间,提高了耕种效率,但是对于宽乡而言,便意味着可以将剩余的土地利用起来,等于是变相的增加了产量。
想了想,房玄龄决定换一个思路:“陛下乃万金之躯,岂有做牛做马之道理?”
“房相此言差矣!”李元景带着房遗爱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刚好听到房玄龄在劝李世民,不由的挺身而出,怒刷一阵存在感。
朝着程知节去了个鄙视的眼神,似是在说你老程同志不厚道啊。
本王把功劳都给你家小子了,你倒好,竟然想要独吞!
倘若不是今天刚好进宫,正好听说了你程知节在献宝,本王还真就被你瞒了过去。
“房相此言有何不对?”看到李元景来了,李世民连忙将话接过去,以免这个脑袋缺根筋的二货六亲不认又是一通乱怼。
前几天在朝堂上狠狠的怼了魏徵,怼的魏徵哑口无言。
结果倒是好了,魏徵怼不过李元景,便把气撒在了李世民身上,偏偏魏徵说的还都是对的,可是让李世民好是一阵郁闷。
现在李世民竟然有点害怕李元景再去跟大臣们硬扛了,自己必须要照顾着大臣的面子,同样也不能对李元景处置太狠,上一次的半年禁足,就险些酿出大货。
现如今依旧有人贼心不死,打算利用赵王来说事。
“陛下就是牛,就是马,就是要拉着犁走,如果你们觉得陛下九五之尊,万金之躯就应该被马拉着,被车驮着,那你们还不如把本王送上皇位呢……”李元景犹豫了下,打脸嘛,不作死又怎么打脸?
“殿下不可胡言……”
“殿下慎言……”
李元景敢不带脑子的去作死,大臣们可不敢跟着他胡来,一个个连忙满脸惊恐的出言制止。
话说以前咋就没觉得赵王这么能作死呢?难道是因为脑疾的缘故?
对了,殿下这段时间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按时扎针?
李世民没有出言训斥李元景,也没有制止大臣们的劝慰,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李元景,似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李元景笑了笑,指着曲辕犁道:“陛下是牛马,百姓是曲辕犁,大臣们则是身后负责方向的农夫!”
听到这个解释,李世民愣了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道理。
可再往深处去想的话,又会觉得李元景说的有些问题。
“为何朕就不能是负责方向的农夫?”
“因为牛的力气大,陛下的力气也大!”李元景笑呵呵的不愿意多说。
这场作死很完美,不对,应该说这场打脸行动很完美,打的一种大臣无言以对,特别是程知节那个憨货,到现在都还一脸懵逼的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耕种时牛若是愿意拉犁,那就会不停的向前走,牛若是不愿意,农夫即便用鞭去抽也不行!”长孙无忌用不大的声音暗暗嘀咕了句。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刚好能让在场的众人听到。
李世民瞬间明白了这句话中的意思!
自己是皇帝,手中有着绝对的权力,只要自己认定的目标,那就一定要达到,大臣们所起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加上一个监督者,可以尽快的达成这个目标,而不出错,或者少出错。
倘若一件事情自己本就不愿意干,那么大臣们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
李元景的话虽然有种大不敬的意思,但其中的道理却暗暗提醒了自己身为帝王应该做的事情。
而另一个暗示,应该是朕应当拉着百姓向前走,大臣们负责辅佐不要让出现偏差,而不该是大臣拉着百姓,自己来辅佐。
帝王,不该只去享受其所带来的权力与荣耀,更应该去承担起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