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很快就回来了,说仲宁很快就到。只是等着等着,连云嫣也禁不住打起瞌睡,门口却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看着歪在一边床上连打哈欠的香草,云嫣心里有气,顺手将一只桃花芯枕扔向她,“不是说就来的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香草揉了揉眼,“是说就来的呀,我还想着二爷真是疼如夫人你呢。”
“哼,八成又是被那只狐狸精给缠住了,你再去瞧瞧。”
香草撇着嘴,拿开那只落在脚边的枕头,正懒懒的想要起身,仲宁已溜达着步了进来。睡意立刻一扫而空,香草唇边漾起笑意,纳了个万福,“二爷总算来了,再不来,如夫人的病又得加重几分。”仲宁看她钗褪鬓松的样儿,念起从前,口角含情道:“越来越会说话了,是不是同她学的?”香草嫣然,暗暗飞了个眼儿退了出去。
仲宁回头看了她几眼,这才坐到床边,俯身看道:“这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哪里都不舒服。”
“那不是病得很重?得赶紧去请大夫。”
“三更半夜的,请来了我也不看,免得说我闹腾。”云嫣两颊鼓鼓的。
仲宁一笑,伸指弹了弹她的面颊,“我就是那大夫,你看是不看?”
“不看,你是个蒙古大夫,专门乱看病的。”
仲宁大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还能说笑话就是没事,我放心了。”
“二爷怕是来之前就放心得很吧?要不然从香草去请到眼下这时候,真要有什么急病早就死了,还能等到爷来?”
“什么死啊活啊的,你以为我不来就不知道你的事了?你们家里现烧着一把火,今儿已烧到这里来了,是不是?”
云嫣睨了他一眼,“你不来就是不想被烧着?”
“那倒不是,”仲宁正经了神色,“不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皇上金口一开,调兵遣将的事又不许爹和我插手,所以你那宝贝弟弟只能去那儿。”
“就不能变通一下,换个不用上阵的差使?”
“那边几个带兵的都是从前跟着展君宜一起上过战阵搏过命的,怎么替他变通?”
云嫣拨了拨贴在脸上的耳坠子,“看来这事只有单求他了喽?”
“眼下只有去求他。再要不行,你等着我娶了郡主,有了诚安公的势力,到时开口说一声也就是随口的事。”
云嫣听他得意洋洋的提起娶郡主为妻的事,心下更为不快,“郡主有个好父亲,又有个好姨妈,可惜我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个做王妃的姐姐,还尽闹出些乱子来。”
“那也没法子,”想起抱着予儿与君宜并肩而立的云雅,仲宁口齿含酸,“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展君宜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她跟着他还能好到哪里去?”
云嫣仿佛来了些兴致,“他上回大难没死,这会儿不安分守己,还想做什么乱?”
“现今皇上夺了他的权,大乱生不出,小乱可弄出好几桩。”
“怎么说?”
“你弟弟的事是一桩,还有他不知从哪儿弄到两个波斯美女献给皇上,以后可不是要生出些乱子来?”
“波斯美女?一定很美吧?”
“美到还在其次,就是那身段……”仲宁眼前现出那两具柔软得能任意揉搓的躯体,干咽一口口水。
云嫣知道他的心思,暗暗冷笑,“看来他是要投其所好,重新争权。”
“争权?”仲宁哂笑,“除非他肯把你姐姐献上去,不然再吹枕头风,那两个美女也至多保他不死而已。”
“姐姐?皇上还想着姐姐?”
“想着呢!”仲宁抱着她的手臂骤然一紧,慢慢地又放松道,“实话告诉你一句,只要你姐姐开口,任何事没有不准的。”
云嫣伺候他睡下,心下计较一番后又将晚上的话加油添醋地告诉了二夫人,临了又道:“不求王爷单求她,看她答不答应!”
“可是如今要见她也是一桩难事,不是王爷陪着就是太贵妃挡着。”
“这有什么?”
云嫣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二夫人转忧为喜,“不错,到时候看她还能不答应!”
云嫣沉吟片刻,又道:“这桩事越多人去越好,最好拉上大娘,还有三娘,再加上祖母,看她还有脸说个不字。”
二夫人按着云嫣所说行事,不仅硬是拉上了燕夫人,还一定要三夫人跟着她们一起去,所幸云萱听见,立时拦了回去,“我娘身子不好,别说是跪,就是叫她去坐一会儿她都觉得累。”又拉过燕夫人道:“大娘的身子就更不好了,还有祖母,万一出什么事情,你担当得起?”
二夫人紧紧挽住老夫人,“我可没让老太太去,是老太太自己一定要去的。”老夫人也道:“只要能保住熙斐,让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都可以。”云萱劝道:“祖母,您这一去跪算什么,是去折大姐姐的寿么?还是非要闹大了让皇上知道后怪罪?”她说的前一桩老夫人没往心里去,后一桩倒是叫她为难,生怕因此连累熙斐。二夫人看她犹豫,搀着她就要走,“皇上哪有这么容易知道?再说知道了又如何?皇上也是人,断没有叫人家断子绝孙的道理。先前怕是被人唬弄了,这会儿知道下情,一定会体谅的。”
老夫人听她说的有理,不再踟蹰,抬首向挡在门口的云萱道:“你不去也别挡着我们去,快让开!”云萱不让。那边熙斐也赶了过来,撩袍摆一下跪倒在地,“祖母,孙儿的事何须您老人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