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戎马生涯,已经锻就了林萧处事不惊的心态。
看着福伯的样子,林萧隐隐感觉对方要说的事并不简单。
给福伯倒了一杯水,林萧坐在沙发上,缓缓开口:“福伯,有什么事,您说。”
福伯捧起那杯水,没有喝,但脸上挣扎之色明显,试探着问道:“二少爷,您知道在别墅大火头一天,老爷让我办的是什么事吗?”
林萧摇头。
福伯咽了口唾沫,一只手不停哆嗦着,仿佛回忆般道:“那天,老爷似乎预感到了会有危险发生,他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把一个铁盒放到了我手里,然后,告诉我,把那个铁盒送到乡下你姑姑家里,让你姑姑好生保管。”
“我姑姑?”这个名字感觉太过久远了。
林萧打记事起,林家财富巨多,每每想要帮衬林萧的姑姑家时,对方却总是拒绝。
仿佛,林家的财产再多也与他们没有关系。
那时林萧就感觉好奇,自己的姑姑与姑夫似乎很执拗,而且不通人事。
按理来说,像林父这等身份地位,只要稍微帮衬一下,林萧姑夫家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绝不至于在乡下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在林萧的印象中,他们只是淳朴老实的农民。
不过,林萧并没有打断福伯的话,轻轻点头:“你继续说。”
福伯将水杯放下,“二少爷,当时老爷跟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那个盒子里有二少爷您的身世之秘,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您。”
“身世?”林萧就算是再淡定,现在终于也显出一丝怪异。
福伯赶紧解释道:“二少爷,老爷说,您,您只是他的养子。”
轰!
一句话,林萧呼得站起,身上散发出一股滔天戾气,瞬间压得福伯喘不过气来。
二十多年了,自己是个养子?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心性已经被磨砺,就算是林萧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王者,就算是林家如今只剩下他自己,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怎么能淡定?
“二少爷,您别这样,我,我不想说的,可我怕一旦我死了,这个消息将永远被埋葬。”福伯面色苍白:“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还是决定要告诉您呢。”
“福伯,明天陪我去姑姑家。”林萧没有再多说,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走到楼梯口,林萧转头:“福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直到林萧上了楼,福伯这才感觉自己的呼吸稍微通畅了一些。
刚才那一瞬间,福伯竟然感觉眼前这个二少爷宛如一头凶兽,仿佛只要他愿意,一张嘴就能将自己生吞了。
“二少爷,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福伯心中疑惑。
那种压迫感,很可怕。
但他知道,做为下人,不该问的不问。
第二天,朝阳依旧。
不知不觉秋风渐紧,天气变得愈发冷了。
林萧起得很早,而福伯似乎一夜未睡,看到林萧之后刚想打招呼,却见林萧只是摆了摆手:“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是,二少爷。”
十分钟后,别墅外停靠着一辆劳斯莱斯库里南越野车。
昨天晚上,林萧已经通知吕梁要去乡下,乡下道路不好走,吕梁连夜买了一辆越野车。
看着崭新的豪华越野车,福伯有种瞠目结舌的感觉。
说换车就换车,这个二少爷究竟多少钱?
“福伯,走吧。”林萧扶着福伯上了车,在福伯的指路下,越野车一路向着郊区开去。
一个半小时后,前面出现了一条只能容纳一辆轿车通过的小路。
远处有炊烟袅袅。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林萧的脑海之中。
林萧记事起,虽然自己的姑姑跟姑夫都住在乡下,但一有空,林萧就会跟大哥来乡下住几天。
每次回城的时候,车里总会被赛得满满当当的乡村特产。
用姑姑的话说,这些都是绿色无公害食物,吃了对身体好。
那个女人,不似城里的女人穿着那般艳丽,但却朴实无华,让林萧每次都不舍得回城。
如今,时过境迁,她却成为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越野车开过小路,走到一个名叫永安村的村头。
林萧吩咐吕梁:“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我跟福伯一起去。”
扶着福伯下了车,看着这些年变化不大的乡村,林萧第一次泛起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虽然打小生活优越,可以前每每暑假寒假,林萧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了。
这也算是,林萧的第二个家。
来到了一家朱红漆的大铁门前。
福伯上前轻轻叩击着门栓。
里面传出了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啊?”
声音落下的同时,一张中年妇女的脸出现在了林萧面前。
身穿格子布衫,头顶一块方巾,手上混合着面粉,似乎正在做饭。
看到福伯之后,林芸显然一怔,快速从福伯的脸上移到了林萧的脸上,那张脸顿时变得惊奇,旋即,惊喜,眼圈没来由一阵通红:“你,你是小萧?”
林萧上前抱住林芸:“姑姑。”
“孩子,你,你没死?你竟然没死?”林芸感觉仿佛做梦一般,一把将林萧推开,拿起裹着面粉的手使劲抽了自己的脸两下,那脸上,很快出现了白白的五根指印。
那种感觉,跟福伯再次见到林萧时几乎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