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阵静默。
呈给太子和太子妃的酒,几乎一个转瞬就让猫毙命。
这事儿,细思极恐啊!
若不是太子妃在哺乳期中不能喝酒,那是不是在刚才离开祁文殿前,两人就将酒给喝了?
庆元帝龙颜大怒:“这酒是谁送来的!为何有毒?”
在皇室宫宴竟然能随意下毒,那是不是端到他面前的酒菜也随时都有被人动手脚的风险?
收了贿赂的小刘子见状腿一软跪倒在地:“皇上,不关奴才的事啊,这酒都是何姑姑斟好再送来祁文殿的!”
何姑姑早已吓得浑身颤抖,咣当一声手中的托盘和酒杯都摔落在地。
她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决然,张嘴就欲咬舌自尽。
福元圆站在她身边一直紧盯着她的反应,在她眼底神光闪烁时便猜到了她的举动。
她一把伸手捏住何姑姑的下颚,冷笑一声:“做出这等事情后想寻死了事?怕是没那么容易。”
“父皇,”福元圆单手捏住何姑姑,坦荡地向庆元帝请求道,“这位宫女送上毒酒,被发现了后又想咬舌自尽,定是与下毒之事有关联。还请父皇允许媳妇对她问讯,以便查出真凶。”
庆元帝龙目一眯。
一旁的慧贵妃冷笑一声:“太子妃不仅筹谋深算,而且武艺高强。想不到现在连问案也精通,真是让本宫好生佩服。”
她唇角一勾,扭头看向庆元帝,“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怕是不宜儿戏。太子妃因为毒酒之事愤怒可以理解,但审案还是得交由慎刑司进行审理才是。”
福元圆浅浅一笑:“贵妃娘娘所言甚是。若是案情复杂不好审理,自然是由宫中的慎刑司审讯最好。”
“只是此事就发生在祁文殿,”福元圆眸光在殿中扫过,定在庆元帝身上,“这个宫女明显与此事有莫大关系,所以儿媳才想当众问问这宫女究竟是何人让她做出下毒之事。”
“贵妃娘娘一意反对,莫不是已然知道幕后人是谁?”
皇后掩嘴遮住了上扬的唇角,轻斥道:“元圆,不得无礼。”
福元圆忙屈了屈膝:“是,母后。”
庆元帝摆手:“梁进忠,莫要让这宫婢咬舌自尽,让太子妃好生问问。”
对于咬舌自尽,宫里自然有不少应对的手段。
最简单的莫过于用布巾塞住嘴巴,但这样一来,就不方便太子妃问话了。
梁公公思量一瞬,很快就走到何姑姑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往她嘴里倒去。
不出片刻,何姑姑便自觉口里发麻,别说咬舌的力气没了,就是说话也是颤巍巍的。
梁公公见状,满意地向福元圆行了个礼,退到一旁静待。
福元圆对梁公公颔首一笑,放开了捏住何姑姑的手:“本宫且问你,呈给殿下和本宫的酒可是你亲自送来的?”
那宫女垂下了头:“回娘娘,是奴婢送来的。”
福元圆眉一挑:“为何要对殿下和本宫用毒?是谁指使你下的毒?”
宫女依旧垂着头,声音平直:“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做的。”
这是想来个死活不认了?
福元圆不紧不慢转过头:“梁公公,请问这宫女是何处的宫女?”
梁公公忙道:“回娘娘,这宫女是御膳房处专门负责送酒的宫女。”
那就并非是某宫的人了。
福元圆心思了然,想来要做这番动作,对方定然不会傻到用自个宫中的宫女才是。
不过她倒是不慌,向庆元帝又行了一礼:“父皇,儿媳手里有从一枚独特的药丸,可以辨别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如若是真话,吃了此药无伤大雅。倘若是谎言……”
庆元帝头回听说还有这样的药丸,一时来了兴致:“如果是谎言,会如何?”
“就会浑身上下如遭蚁噬,麻痒难耐,虽说不会致死,但那滋味可比咬舌自尽什么的让人崩溃。”
“儿媳可否让这宫女用此药以便真伪?”
庆元帝闻言:“准。”
得了庆元帝的准许,福元圆将瓶子里的药丸倒出,再度捏住宫女的嘴巴,轻松就把药丸推了进去。
上座中,慧贵妃缓缓地眯起了眼。
就算是用药,她有把握那宫女不敢胡言乱语。
不能第一时间咬牙自尽,那宫女就该知道自己就算面临酷刑忍到死也不能吐露真相。
那宫女全家的性命可都捏在她的手里。
安抚住心头一霎的慌乱,慧贵妃轻轻地啄了一口酒,就听福元圆又道:“本宫再问你,那毒可是有人指使你下的?”
宫女直截了当:“没有。”
话音方落,就见她忽地像是慢动作般僵直住了身体,双眼竟然瞬间就涣散开来,不过一瞬,她猛然抱住了头,发出了一声又一声难以言喻的闷哼。
“皇嫂,”秦昊忍不住走过来,问出了殿中绝大多数人心中的好奇,“这药丸真是说假话才会这般难受?说真话真没事?”
福元圆一笑:“自然,不信你问问。”
秦昊双臂环胸,低头道:“本王问你,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殿中众人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秦昊这问题还真是让人无语。
那宫女似是想起什么,连忙道:“奴婢是女的。”
语落,浑身一颤,先前那种万蚁噬心的痛楚消散不见。
众人惊呆了。
福元圆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本宫再问你,究竟是何人指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