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魏野混元如意石为掩护而突袭而出的刺客,正是陆衍。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魏野所修持的太平经法皆是堂皇正大的道门术法,然而却架不住他的战术风格一向偏向机变诈巧一类。结果在魏野从幕后黑手转职成前台角色的现在,就由陆衍这个做学生的,扮演起这个暗杀者的角色来。
青黑色的淬毒短刃直刺而来,如此绝杀之局,不论是谁都只有含恨吞败一途。可是持棍武士毫无回棍援护之意,可在短刃即将临身之际,他却将身躯轻轻一侧。
一瞬之间,腰肢微侧,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是让持棍武士准确无比地避过了这一记刺杀。随即他身形急转,长棍盘舞,就像是一道人形的龙卷般,猛地将混元如意石和陆衍,一前一后地迫退了开去!
差不多就在同时,魏野袍袖一拂,水府行波旗自袖囊中脱出,滑入掌心。
令旗迎风一展,三支钉入混元如意石的六甲箭似有灵性,箭身急速地抖动着,脱出了混元如意石,在空中留下长长轨迹,朝着对手又是一轮攒射!
棍转如旋风,就算是带着洞阳炎咒之力的六甲箭一时也难侵入分毫。然而随着魏野展开了那面早就已经名不副实的水府行波旗,施加在六甲箭上的洞阳剑祝符文骤然浮出箭杆!无羽精铁长箭的尾部随着洞阳剑祝法力加催,猛地发出一阵尖啸!
箭镞飞速向前疾射,快得几乎看不到箭影,转瞬之间就在对手身周来回攒击了几十次!
然而却是一直也没有突破对手长棍的防线。
就在这一连串让人目不暇接的交战中,那持棍武士已经稳稳地落了地。看着面前也已经落地立定的仙术士,他大咧咧地将长棍朝肩头一横,拍了拍身上掩心甲的灰,一仰头:“好妖道,隔了这么些日子,你的这套鬼画符功夫倒是越见花俏,可是上阵厮杀,到底还是差了点。”
听着对方开口,魏野笑了笑,将水府行波旗向身后一收,摇了摇头:“本官倒不觉得这些时日参修道术可有什么荒废,你这耍猴棍的蛮小子要不信,倒是再朝前走一步试试看啊?”
随着他这声回答,眼前景色顿时一变,只见两人之间已分隔出无数折射的光线。而在这些光线中,有成百近千条红丝,其色如火,艳艳作光。
火丝的端头,一边连着魏野手中水府行波旗,一边全系在魏野祭起的六甲箭上,延展而出的火丝铺铺洒洒,赤色中全是杀伐意味,煞气映面,让人无端心惊胆战。
而在这个年少得比魏野更过分的武官身周,这些火丝已经密布成了一张绝杀之网,隐成阵势,封住了他的前途退路。
一只秋蝇受惊般地飞起,刚落在这片凝火成丝的杀网之中,顿时就四分五裂,残肢断翅纷纷冒着焦烟坠地!
如此险恶的火网杀阵之中,像个大男孩般的年轻武官忍不住鼓起掌来:“这招好帅!叫什么名字?”
“这一招尚在推演完善之中,暂时没名。”魏野收剑还鞘,毫不客气地一摊手:“比起这等小事,本官倒想问一声,应该在金城郡卖安利发展贵组织下线的某人,怎么跑到张掖来了?要是来协助张掖郡抗击羌匪,本官倒不吝于给太平道一个义民、义从的身份,要是想趁着时乱世危之刻来进行宗教欺诈宣,我也不介意再拿下几个不开眼添乱的家伙下狱!”
随着仙术士这声催问,对面的年轻人顿时将肩膀一垮:“就知道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妖道靠不住!把你的火阵撤了去,听仔细了!”
他探手入怀掏出一卷帛书,抖开了大声念道:“制诏司隶部兵曹从事魏野:凉州边地,北连夷狄,上恩不宜,下义壅隔,又知羌逆窥视中土。今以野为谏议大夫,使持节,督凉州诸郡,羽林左监何茗副之,余皆如故事这是那皇帝的玺书,节杖也在我这里保管,你要不要?”
魏野耸了耸肩,一挥手,散了满天火线,随即半跪在地,抱拳向洛阳方向:“臣魏野,谨受命!”
汉制多承秦法,虽然到了这汉末时候,崇文尊儒,讲求礼法,但是也还没有发展到后世那样夸张的地步。起码像赐节、颁旨之类的礼节,不需要排香案、或者干脆来一个授节大典之类。
自然,魏野这样一直泡在古书堆里的人物或者能一板一眼地按着古礼走一走程序,何茗这样纯走武者路线的冒险者,估计也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
魏野行过礼,随即起身,扬声喝道:“谏议大夫魏野,今奉旨持节主持凉州剿匪事。当下要务,便是力保张掖不失。只要凉州仍在朝廷之手,则朝廷清剿大军必然会尽快北上,接应我等,重复我汉家旧土!”
这一声大喝一出,城下他带来的那些亲卫都是欢呼雷动,就是四周一直傻愣愣看着这场斗法的难民也都露出点喜色来。
只是城门之上,紧赶慢赶上了城楼的那一众佐官小吏,就不免有了些疑惑。这些人彼此对看一眼,想问的都是同一件事:“这诏书来得好快!只是这样持节督战清剿的旨意,却不发给凉州刺史,反而要发给这姓魏的官场二百五?”
“兵曹从事位卑而权重,虽然也算是美职,官秩也皆为六百石,可比起谏议大夫这样的清贵文臣,那差得就不可以道理计了。没成想这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蛮兵曹,反而运数比谁都要强!”
吴解也立在人群当中,他作为主官,眼界也自然要比下属们略高一筹。他扶着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