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四人站出来,一旁早有一个戴青金石顶子官帽的侍卫官上前唱名道:“昆仑刀掌门人西灵道人、二郎拳掌门黄希节、燕青拳掌门人欧阳公政、醉八仙掌门人文醉翁,四位有心争夺玉龙杯,请在四大掌门人下首坐下。若有哪位掌门人不服这四位掌门人,便请上前一较高下。”
这四人上前来,却是不约而同地朝着慕容鹉下首座位走去。
一来魏野隔空碎石、箭钉活人,连着显露了两招骇人听闻之至的“高深武功”,实在让人且敬且怕。二来魏野这道海宗源立派没多久,就闯出了“七省屠绿林”的名号,虽说道义无缺,可是任谁坐在他的身边,也要犯怵。
西灵道人还要讲究一番高人风度,倒是让黄希节大步上前,先抢在余下三人之前落座。一脸黄胡子的欧阳公政望了望魏野那一侧,忙快步朝前走去,想抢先坐在黄希节下首。不料那文醉翁看似步履歪斜,身子却是猛地一歪,身形倒转就朝后一倒。
这一倒之间,却是擦着欧阳公政的身子就跌进了那一把太师椅里。
有识货的人,不由得喝彩道:“好俊的醉八仙!”
也有人点头评论道:“这一手‘张果老倒骑驴,摔在高桥上’,收放自如,一摔一跌还要一回,这是正正经经的铁板桥功夫,一点也掺不得假。”
文醉翁抢了欧阳公政的位子,又有意使了这么一招醉八仙中的绝妙身法,顿时面上大有得色。他也不理会别人,只从腰间摸出一个油腻腻的酒葫芦,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盅,大有睥睨群雄之态地自斟自饮起来。
欧阳公政没奈何,只得在魏野下首坐下。谁料到他刚一落座,对面慕容鹉却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向着安提督说道:“既然慕容鹉名列天下四大掌门人之列,于这会上有公证裁断之责,那么有一句话,我是不得不说的了。”
安提督心道:“这场天下掌门人大会上,就你和那魏道士事情最多,这时候又想要闹什么幺蛾子?”
然而四大掌门人身份贵重,又都是江湖中一等一大派的首脑,安提督也不得不点头道:“金钱帮主有什么话,请先说吧,不然一会各位掌门人动武之时,怕是就说不成什么长篇大论了。”
慕容鹉将手朝前一指,正对着和他面对面的魏野,而后才转向欧阳公政,冷笑道:“朝廷为武林各派排下御杯二十四门,让江湖上威震一方的大门派得了恩荣,也是为了我大清江山从此海晏河清。但江湖门派良莠不齐,黑白两道泥沙俱下,依我看来,只有行侠仗义的名门正派,方才有争夺御杯的资格。至于那些作姧犯科、姧婬掳掠之辈,还是早早让他们滚蛋为是。”
这番话说出来,安提督皱眉道:“争夺御杯,靠的是武艺高低,谈什么侠义不侠义?慕容帮主这话有些迂了。”
慕容鹉听了,只是冷笑道:“哪怕只是童生应乡试,还得是三代清白,钦赐御杯却不管地痞强盗,只要武艺出众,一概照单全收?若真如安提督这般处事,朝廷的体面还要不要啦?难不成我堂堂大清,要留个官匪一家的名声,还是说安提督觉得红花会与天地会的反贼,也可凭了自身武功高明,来福大帅府上争夺御杯了?”
这几句话说出来,安提督顿时哑口无言,只得点头道:“慕容帮主这话也有些道理。”
慕容鹉随即将目光落在欧阳公政身上,猛然喝道:“燕青拳的欧阳掌门,你外号‘千里独行侠’,却丝毫担不起侠名,只是个独行大盗而已。这样的江湖败类,也想要争夺玉龙杯?还不快点滚下来!”
欧阳公政神色一愣,正要出言反驳,慕容鹉已经转过脸来,向着下面一个又矮又壮的武师点头道:“这位是金刚拳门的掌门周隆周老师吧?年前我听说周老师保了一支价值八万两的镖,半道上就是让此人劫去了?”
周隆顿时站起身来,拱手道:“慕容帮主你说得不错,我兴隆镖局年前保的一支镖,就是失在欧阳公政这贼骨头手里!”
慕容鹉继续道:“原本金刚拳门的产业不多,就靠着名下山西大同兴隆镖局支撑,你截了这支镖,却累得金刚拳门周老师倾家荡产,数十年积蓄转眼成空。这样的人物,还妄想来争夺玉龙杯,是将天下群雄都不放在眼内么?九龙堂易堂主、八仙堂蓝堂主,将这贼人拿住了!”
长沙九龙派掌门易吉、梧州八仙剑掌门蓝秦两人同声应诺。
易吉年已六旬,打扮得面团团似一个乡下富家翁,可是双袖一抖,便有两条九节鞭从袖中脱出,一取欧阳公政上路,一扫他的下盘。
欧阳公政号称千里独行侠,轻功也自别具一格,顿时身形一动,如灵猫上柱,蹭地踏着太师椅朝梁上翻去,易吉两条九节鞭顿时都扑了一空。
欧阳公政一边躲闪,一边还要嘴里占人便宜,连连叫道:“慕容帮主,你我无冤无仇,你怎么要替周矮子来出这个头?你金钱帮家大业大,区区八万两银子,连您一根汗毛也及不上,不如就赏给在下吧!”
他叫得响亮,却不料易吉将一双九节鞭使得如活蛇一般,又朝着他袭来。欧阳公政身子一侧,让过两条九节鞭,却是哎呀一声掉下了房梁来。
眼看着欧阳公政下落,不料此人轻功确有出色之处,竟在半空中将身一扭,打了个筋斗,落在地上,口中却是衔着一枚碧玉扳指。
将那枚碧玉扳指套在自己手上,欧阳公政兀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