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相由心生,在火光照耀下,也看不出有哪个货相貌周正些许。
而在女尼梵唱的当口,不知从何时起,有一个个白衣女子捧着大肚细颈、颇有胡风的净瓶走到了这些人身旁。这些女孩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就年长些的也不超过二十,一个个赤着双足,涂着蔻丹、曲线柔润的脚趾,从那些鲁男子的眼前左右移动着,让他们不自觉地偏离了注意力。
有些大胆点的,更是贪婪地将目光朝上望,正好能看见那薄得恍如无物的蜀绫下面,几乎难以掩盖那玲珑有致的曲线。
蜀绫本就以轻薄通透著称,这些女孩子身上的纱衣更是在衣物的遮蔽功能这条上全然地敷衍了事。
一个在二圣庙附近卖卜的拆字先儿,更是将目光紧盯着一个女孩儿的两腿之间,口中念念有词:“袅袅豆蔻二月初……古人诚不我欺……”
就在这群人心头骚动渐起,仿佛难以压抑的时候,那蒙面女尼又曼声吟唱道:
“……妙色世间无有比,神通变现复如是:或现童男微妙相,癫发五种雌魔类;或现童女端严身,狂乱五种雄魔形——”
仿佛要对她的梵唱做一个注解一般,一个独眼大汉首先按捺不住,大吼了一声,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女孩扑了过去,一把扯下了她身上白绫罩衣,露出了胸前娇嫩芡乳。
那个拆字先儿更是面色挣得通红,猛地抓住了一个女孩的双脚,将一张老脸凑将上去,一阵乱蹭乱舔。
有这样两个色中饿鬼带头,顿时满地的汉子都把那一点为人的矜持抛诸脑后,一个个跳将起来,只是向着四周的女孩扑去。
转眼间,看似庄严的法坛道场,已经变成了皮肉布施的无遮大会,一时侧成岭,一时竖成峰,有的背颠鸾,有的胸横凤,女儿汗涔涔,男子气吁吁,伴着一声低一声高的叫声、哼声、叹声、呢喃声,已经不成个模样!
蒙面女尼丝毫不为这等春意昂然的欢场肉战所动,只是再发梵唱之音:“交欢男女痴爱形,于斯愚念当早醒。众生血肉皆魔作,脱此樊笼入光明!”
便在这禅唱声中,那些原本还在竭力奉承这些粗蠢汉子的女孩,双手猛地按上了面前那人的头颅,再狠狠一扭!
手指尖穿透了头盖骨,爆碎的骨片连同散裂的脑浆一同飞出,眼珠连着玻璃体化成了碎末。更有甚者,干脆就用双腿扳住对方的腰背,猛地一绞,就撕裂了躯干,露出内脏和脊椎骨来。
方才还是一片旖旎春情,转眼间就变成了满地腥血、内脏横流的屠宰场!
在这片令人难以直视的杀戮现场上,蒙面女尼依然神色庄严,慈悲无比,发出普渡之声:“仙子童女光明意,安泰一切真如性。从此解脱樊笼身,光明依归法船体。”
在她的梵唱声里,点点微光从一具具残破不堪的死尸上飘飞而出,随即就被那些赤躶着身子的女儿捧在手心,送入嘴里。
而就在此刻,道场之外的污浊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地蜿蜒而来。
那是粘稠而浓重的黑暗,沿着那些血,那些肉,那些内脏,那些骨头,一点点地朝着现在只是一举臭皮囊的躯壳里填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