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巨响,仁王院与它附近的福胜院、双林院、上方院,首先承受不住这样的剧烈震动,梁柱倾斜、砖石乱落!
随即,开宝寺最著名的铁色琉璃真身舍利塔,连同承载它的夷山猛然一抖!
那座仿照俞都料灵感木塔结构修筑的铁塔猛地歪斜成了一个角度,却还没有塌,可是承载它的夷山却是整个下陷到了地里,随即就是大片的浑浊泥水从铁塔下沉的方向喷涌而出!
这个变化实在太过突然,就算是如月和尚都未能想到。
只见那转眼就吞没了上方院的滔天泥浪中,一道光华透了出来,几乎要将日光尽数掩去。
光华中,一位头戴盘蛇宝冠、身挂蛇形璎珞与透明轻纱的神王,昂然而现。
在这尊神王的面前,哪怕开宝寺赫赫有名的铁塔也略略矮过一个头去。
在这尊神王的身下,一头首似龙,身似鲸鱼,背部却滑稽地被海螺收起,还长着象鼻的怪兽昂然怒啸。
在这头巨兽的额间,一粒宝珠放出无边金芒,隐隐有禅唱声传出!
鲁智深望着那尊巨神,不由得大叫道:“直娘贼,这又是什么东西?”
许玄龄立在快塌光了的殿顶上,只是苦笑道:“提辖你也莫问贫道,贫道才疏学浅,实在是不认得!但有一件事总没错——”
“什么事?”
“提辖,眼看开宝寺就要发水,大家还不快逃!”
一声快逃,如月和尚却是高声笑道:“你们逃不掉了!”
笑声中,他猛地跳起在偏殿顶上,也不管许玄龄催动道道轻薄如利刃的风气向他绞杀而来,更不管身上被洞阳剑祝符令灼烫出的焦黑符印,只是向着那骑着巨兽的怪神直奔而去:
“阁下,你终于成功了!我们终于可以彻底消灭宋国朝廷,然后——呃!”
他的话还未说完,声音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鼠一般停住了。这时候,他的身躯却被那头龙首巨兽用象鼻死死绞缠起来。
转眼间,硬吃杨志宝刀,又被许玄龄以风刃符印杀伤,却活跳跳不肯死的如月和尚,此刻却整个躯干都扭曲到了一个相当诡异的角度,像是一只做失败了正准备重新揉捏的面人。
如月和尚最后只来得及呻吟一声“阁……下……”,整个人就已经爆碎成了一片血泥!
在身躯爆碎的瞬间,似乎有点点莹润光点,从身躯中散出来,渐渐附着到了巨兽额间的那颗宝珠之上。
随着这些光点的加入,那颗宝珠似乎比之前更光润了许多,禅唱之声越发大了起来。
在巨兽背上,那尊头戴蛇冠的怪神将看似丰润、慈悲的脸对准了开宝寺里惊叫着逃跑的僧众身上。
“供养佛宝,要依赖僧宝,果然不错。只有修行有成就的比丘与比丘尼,才是最好的供物!”
说话间,开宝寺二十四院中,一道道水柱直冲而上,随着水柱,不知道多少走避不及的僧人转瞬间就被这种极强的冲击力撕扯得四分五裂。
也有个别僧院中,隐隐有佛光透出,似有人吟诵着佛门大咒,力抗劫数到来。
但这点微弱的抵抗力,瞬间就被一道道从地底窜出的高压水柱摧毁。一蓬蓬的血花中,一粒粒高压也不能摧毁的骨珠,还有瞬间晶体化的舌头与心脏之类,被水柱吞吸而落入怪神手中。
而这些高僧舍利的加入,使得巨兽额头上那颗金莹不可名状的宝珠越发光明起来。
原本,开宝寺作为汴梁头等大丛林,一向是人们游赏玩乐的好去处,然而此刻它却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屠宰场。
许玄龄如今顾不上别的,手中阆风玄云扇符印闪动,随风暴涨得有席子般大小,他一脚踏在阆风玄云扇上。扇面挟着强风之势,猛地将林冲、杨志与鲁智深捞了起来:“提辖、教头还有杨副将,这等凶神,贫道法力却降伏不得,这等时候,大家速到酸枣门外菜园那里,求吾师出手才是!”
话音未落,只听得风中有人嗤笑一声道:“这不过是外道邪教的身外化身之法,还是不脱佛门神变一路神通窠臼。虽然看着惊人,可哪里用得着魏某出手?”
说话间,只见半空中现出一位麻衣老道人,手中拿着渔鼓,一副白须长几到地,凭虚而立。
然而听着那再耳熟不过的嘲讽腔调,许玄龄不由得惊喜道:“山主!”
“不要叫我山主,现在该叫我空冥子前辈。”一摆手拦住了许玄龄的话,就见空冥子一指对面那只怪神,冷笑道:“虽然佛门的神变神通最是花俏好看,但是也要看变的是个什么玩意。若他显化出来的是诸佛菩萨的明王怒相,那倒算是正经对手,要是次一等的三昧耶神变相,我也就捏着鼻子下场去了。但是这厮显化出来的是个什么鬼?西方水天宝相——水天这号的地居天众,虽然也是护世诸天之一,但比起须弥山上的四大天王还差一筹,哪里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说到这里,魏野话风一转:“但是这水天宝相下面的那龙首花尾鲸却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有什么问题?”
“这龙首象鼻花尾鲸,看那模样,应该是佛门中的摩羯鱼王才对。但是水天与摩羯鱼王两者之间,水天为主,摩羯鱼王为从,怎么那摩羯鱼王的形态要比水天宝相还鲜活几分?”
说到这里,魏野一甩手:“啊呀,不管了,先把这混球做掉再说别的。”
他手一指,在空中虚划数下,只见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