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宗训心中窃喜,一切都好像在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他三四指之间夹着的符纸瞬间换到了食指与中指间,第二记道术就准备再度打出。
直到这个时候,张如晦才终于手按剑柄,从原地朝着卢宗训迈出了第一步。
“缚!”
缚字律令不求杀敌,但求缚神。在卢宗训念下“缚”字的时候,张如晦的脚下忽的一扭,整个人上身不动,下身竟然硬生生向左挪了两尺。看到张如晦的动作,两位统制的眼神齐齐就是一亮。
真大道的律令向来与声同速,这记律令可以说在卢宗训念完那个字后就已经被使出了。可偏偏就是这短短两尺的距离,张如晦竟然间不容发的就躲开了卢宗训的律令。
仅凭一闪竟然就能躲开自己的道术,这让卢宗训多少有些吃惊。一击不中的他自然不肯罢休,第二记缚字律令紧跟着打出。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卢宗训再度念下缚字之后,张如晦又是一躲,于是这记律令就又打到了空处。看到张如晦第二次躲开了卢宗训的道术,岳银瓶的眼神这才放缓了一些,而两位统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觉民向着校场外偏了偏头,示意已经不用看了,牛姓将官干脆就是一脸“败给你了”的模样。
连续两次道术都被躲开,卢宗训心中自然有些慌张起来,手头的第三张符纸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用出去才好。而张如晦脚下正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卢宗训接近。在当前时刻,这种不紧不慢的步子却给了卢宗训更大的压力,每一步踩下都如同踩在他的心头,提醒着他对方的接近。
不能再等了!
卢宗训索性一手捏两张符纸,一声“敕”便是四道律令同时打出。敕令乃是道门中最常用的几个词之一,绝大多数的符纸起头便是“敕令”两字,就连张如晦的五雷符也不例外。敕字律令本身只为伤人,并无他用。
这回张如晦没法再像之前好整以暇的向前迈步了。他的上身向右侧一仰,左手高高扬起,腰胯则极为夸张的向左侧扭去。四道律令分别擦着他的头部、腋下、腰间还有膝盖打过,幸好薛弼拦的及时,不然打在人身上无论如何也要躺十天半个月的。
再来……再来……再来……卢宗训不停地发出道术,手拈符纸都快要拈软了,可从始至终却没能击中张如晦一下——而到了这个时候,张如晦已经好整以暇的走到了离卢宗训不足两丈的地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下都打不中!卢宗训这会儿已经全然六神无主,他秉着师长对自己的教导,瞬间以“肃”字律令在自己身边布下三重防御。只要这三重防御还在,张如晦就无论如何也伤不到他。
然而此时张如晦已经跨出了最后一步,这一步的速度和之前的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卢宗训的律令刚施出,他就已经一步跨过了丈余的距离,来到了卢宗训的身前。
然后,拔剑!
张如晦的左手握着剑鞘,右手突然就反手去握剑柄,自下而上来了一记斜斩,昆仑剑浪应声而发。斩势到了尽头,他的手掌一翻,剑也倒转了过来,由右往左又是一记横劈。他竟然两记剑浪连续发出!
在卢宗训的眼中,张如晦的这两剑俨然有如两道天河大浪交叉向自己倒卷而来,三重律令的第一重根本就是摧枯拉朽般被摧毁。他尚未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大浪中忽起一条雪白的龙蛇,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噬来!
原本剑浪的剑势已经使尽,张如晦的左手却又跟上,在剑柄上轻轻一按。右手顺势掉了个个,双手推剑就是一记突刺。这一剑就连两位正在离场的统制都同时扭过了头,牛姓将官张大了嘴讶道:“岳帅的钻拳?”
这一剑如蛇如电,卢宗训剩下的两重律令竟然都被一剑洞穿。法剑带着点点寒光,停留在了卢宗训喉结前方。后者此时已经完全崩溃,就连脸上都无法维持最基本的表情。他崩溃的指着张如晦叫道:“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破的了……‘律’的力量分明是世间最强,天地万物都要依律而行!你凭什么、凭什么破了我的……”
张如晦不耐烦的用剑鞘将他的手像拍苍蝇一样的派开:“‘律的力量世间最强’,这种话还是等到你把道术练到家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