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晦立时翻身骑上龙驹,鞍旁明晃晃挂着的长剑足有十柄之数。龙驹脚力惊人,刹那间就带着张如晦越过千军万马,冲过了已经被黄神咒术侵染的土地。天上不住有符箭和独钴杵落下,各色光泽乱闪,不时就有人被误伤。那是黄巾军的天军,这些来自真大道的道人驾驶身长数十丈的星槎,用飞剑、符箭甚至是星槎本身和佛军那些金光闪耀的维摩那飞舟相斗。
一艘星槎被三枚金刚杵正面击中,又中了佛门僧侣的日天真言,当即冒着黑烟坠落。出身太华派的道人们纷纷催动列子御风术,带着船上的同道们跳船逃生,却无法制止星槎的坠落。那星槎的船头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张如晦行进的路线砸下。如果他不更改方向,势必被当空落下的星槎砸个正着!
星槎越落越低,眼看船头就要砸中骑着龙马飞奔的张如晦,一个低低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
一道玄光闪过,星槎似乎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以张如晦的上方为轴心,星槎竟然齐齐的裂成两半,朝两旁缓缓下坠。裂开的切面光滑,浑然天成。
星槎下方,张如晦不知何时已经御剑出鞘。他右手食指中指胼为剑指,法剑正浮于指尖上方三寸,昂首向天。随后他左手又连结五行、八卦数印,口中喝道
“元吉!”
剩余的九柄法剑也同时出鞘,纷纷环绕在他的身周。十柄法剑以两仪八卦排布,瞬间刺出无数华光,一瞬间将裂成两半的星槎搅了个粉碎。不仅如此,无论是从旁飞来的箭矢光华,还是想要上前阻拦的佛军,浮空的法剑便会自动飞出将其斩为两段。
方仙道的方士们已经赶至前线,他们投下祭炼过的法豆,随手点为兵士,又以淮南火祝附于其上。这些死物无知无识,用来对抗佛军的象兵正是相得益彰。密密麻麻的豆兵带着火就沿着象腿往象身上攀爬,那些巨象纵使有背上的僧人以准提定心真言不住安抚,此时也不禁被激的发狂乱窜。
纵使如此阵势,却也无法突破佛军。他们口念佛号,并肩接踵,如山般层层推进,硬是从正面挡住了道军的攻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象背上的佛兵挥舞禅杖驱赶豆兵,地上的僧人以慈航愿力抵挡黄神咒术,不远处的城池依旧巍然不动。
一通鼓。
张如晦手中结出反天印,十柄法剑化为流光,在他身前化作一个不停旋转的巨大箭头。随后他向前一挥剑指,口中清叱,箭头飞也般的冲入佛军阵地,盾牌、铁甲、木矛、人体……全都被法剑一分为二。成片的血花飞溅而起,却没有一星半点溅到张如晦的身上。在他的面前,起初毫无缝隙的阵地此时却像大海一般被齐齐分开,哪怕巨象也不例外。
面前再无阻碍。
龙马一声嘶鸣,飞快的沿着生路冲去。那些身着铁甲的佛军呐喊着开始朝中间涌去,想要合拢阵地、阻拦这名敢于单骑闯阵的道士。已经冲入敌军之中的张如晦却再无顾忌,十柄飞剑五柄一组,如同双翼般分列左右。两道五彩光华顿时在佛军中翻上卷下,无论到哪里都顿时带起一阵腥风血雨,哭喊惨叫声接连成片。
西凉铁骑紧跟在张如晦身后投出标枪,射倒躲在盾后的佛兵。一名骑兵用力提起缰绳,他胯下的玄驹跟着缰绳的方向就是一跃,化作了一道黑影凌空而起。佛军们纷纷举起长矛,想要阻拦,一根矛头甚至都已经刺入了漆黑的马腹。但马蹄却也同样践踏到了两名佛兵的脸上,当场就将他们的脸庞踏的凹陷下去。
越来越多的西凉铁骑驾驭着自己的坐骑跳过盾墙,冲入佛军的阵势厮杀。也有骑兵被长矛刺倒,被步兵团团围困不得脱身,被强行拽下马去乱枪搠死……此处立刻就成为了一个奇大无比的漩涡,不住将周围的军士卷入其中。
阵势已破。
不时有佛军的僧侣冲上前来,手中宝杵钺斧刀剑不一而足,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拦下正策马狂奔的张如晦。后者却连头都不转一下,只是随手弹指。只需他指尖一弹,飞剑立刻扑向来犯之敌,将其一击身首两断,连惨叫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一条水龙自阵地中飒过,龙马高高跃起,马蹄险之又险的踏上了龙尾。张如晦以少****诀驾驭水龙,使其改变方向朝着茶博和罗城冲去。有了水龙相助,他的势头更难阻挡。他不仅可以驭使龙驹踏水前进,更能从水中唤出进水力士、射出密集如雨的水箭,但凡有阻拦之辈都在一合内人头落地。在黑压压的人海当中,那条气势磅礴的水龙以截然不同的色彩将血色截断,一路直冲到茶博和罗城下,为它的主人趟平道路。
城墙上开始有箭矢射下,这些带着黑气的箭矢是加持了欲金刚秘法、以金刚弓射出的大悲欲箭,专射众生心中一切贪念。张如晦只以一套御剑术相对,或折断或流散的箭矢零星自他耳边落下,有一支箭甚至突破了法剑的防御,被他一口用牙咬住吐到一边。
龙马已经冲下了水龙,开始最后一段的冲刺。它的速度非但没能被减少一星半点,反而越跑越快,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一口气冲到了离城门只有百步之遥的地方。
张如晦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双手在胸前结出印诀,口中清叱:“百川异源,皆归于海。”
十柄法剑不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