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心思,岳银瓶也不管天色已晚,直接就一路冲到了太尉府。陆谦当然认得岳银瓶,也大概听说过自家衙内和和这位混天侯的女公子之间的一些关系……如果放她过去,那自然是不成的。自家太尉规矩摆在那里,至今除了衙内以外其余人等皆是被重罚后直接逐出太尉府。可是硬拦他却也是不敢的,岳银瓶前前后后进出太尉府这么多次,倒也没见太尉真的把她怎地,况且还有衙内的那层关系放在那里。
于是陆谦当真是左右为难,还好张如晦及时从书房内走了出来,看见两人相持的样子也就迅速的赶了过来。陆谦这才告了个罪,扶正了帽子后迅速带人离开了。
“你……”
“你……”
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开了口,同时停顿之后还是张如晦比较着急,率先开了口:“岳姑娘,有阎浮提中人栽赃于我,我得离开长安了。”
听到这话,岳银瓶也没去追问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开口说道:“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张如晦摇了摇头:“岳姑娘,你毕竟是岳帅的女儿,走不了的。”
“我可以……”
“不行的。”张如晦打断了岳银瓶的话语,“如果只是我逃,追捕的人多半也就只是皇城司和太一宗的人,我或许还能应付。若是岳姑娘你也跟上,那到时候说不得就有其他许许多多门派的人一并出手了,或许我连这长安城的大门都出不去。”
“呜……”岳银瓶的面容极为不甘的扭曲了起来,短短一瞬后她的语气立刻又坚定了起来,“你不用走!我可以去找秦伯伯,还可以回去求岳帅……”
“不成的。这事并不在于谁是谁非,完全在于谁有机会开口。我留在这里,那就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了。况且岳帅自身局势也并不甚乐观,还望岳姑娘日后也多加小心。”张如晦对岳银瓶一拱手,“内丹派的那几册经书我已经帮你抄好了,就放在我书房的桌上。到时候你只要拿给孟先生,便可作为平常的课业考察。既然赌约已经赢了,孟先生想来也会对你网开一面。不过之前凭借外丹之法迅速练气,这等法子委实根基不稳,你最好自行将法力散去,这样也免去了日后巨大隐患,就算要再修也不会花什么工夫……”
从头到尾,张如晦说的净是这些修行上的事情,却总也不提其他的事情。岳银瓶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其实她的心里也早就明白,对于这个喜怒哀乐都和常人不太相同的男人来说,提点修行就是他唯一关心别人的法子。
最后,岳银瓶抬手将自己一头青丝提起,从颈子上卸下了一块穿着红绳的铁牌。张如晦以前却是从未留意过岳银瓶有带着这么一块牌子,黯红的细绳和黝黑的铁牌与她白皙的肌肤一衬,在黑夜中却是将少女的肌肤映衬得更加雪白。
“喂,不准死了。”岳银瓶生硬的将这块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铁牌塞到了张如晦的手中,“也不许被抓住,省的丢了我的人。”
张如晦看了眼铁牌,铁牌上似是篆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鹏鸟,扬喙睥睨,活灵活现。于是他将铁牌小心翼翼的收好,对着岳银瓶又行了一礼,随后大步朝着府外走去。
岳银瓶看着他的背影,忽的就生出了一股极为复杂的心情。她真的很像大步流星的追上去,跟着张如晦一块亡命天涯。可是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承不承认、乐不乐意,自己的的确确就是混天侯岳鹏举的女儿,一言一行不可能完全随心所欲。
自己,早就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任性的小孩子了。
对了,自己还忘了问,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