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的那个人影负手而立,眼看两人走近却没有任何动作。两人站在岸边也不上桥,只是遥遥相对。
突然,张如晦的左手一松,早已瘫软如泥的杜充被他毫不留情的放开。他的身形一瞬间伏低,右手五指分按五张符纸贴地,甚至道袍的下摆都还飞舞在空中。
“湘江太湖,众水之都。川连北海,通及五湖。飞霜青女,冯夷舞雩。黟翻浪,风雨如珠。蒸山起雾,龙升太虚。兴云密布,雷电相扶。城隍社令,速起方隅。急来救旱,万物焦甦。如违吾令,押赴酆都。急急如律令!”
轰!水面霎时间就像是炸起了一发惊雷似的,桥下洛河的河面掀起一朵硕大无朋的水花,朵朵“花瓣”高达三四丈,从四面八方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水网,朝着桥上的人影席卷而去。张如晦口中的驱水咒只在一瞬之间就完成,并驱动洛河之水发起进攻,威力较之以前的九龙君也不遑多让!
面对天罗地网一般的水花绞杀,那个人影好似是笑了笑,也未曾见他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影就已经从天津桥上消失。等到再出现的时候,赫然已经出现在了张如晦和叶两仪两人的背后。
神境通,来者当是实打实的地仙境界。
然而面对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境界修为的敌人,无论是张如晦还是叶两仪都并未惊惶。除了地仙以外,还有什么人能够瞬间反应过来两人的动作,并且及时赶来拦路?就算此人一直驻扎在洛阳城里,大宗师修为的杜充都拿下了,一个人仙当真未必敢来。
所以说,这个结果本来就在两人的预料之内。
在张如晦伏低身子的那一刻,叶两仪也已经将手伸向了长剑“咒璃”。清如琉璃的七尺长剑一眨眼的工夫就脱开剑鞘,将刃锋完全暴露在空气当中。那个人影刚一出现在两人身后,咒璃剑上也已经绽放出了宛如初升朝日一般的光芒,足有三丈的剑芒刹那间便向身后反刺而去!
帝俊不愧为最强的外道剑,所放出的剑芒就连地仙也不敢空手直缨其锋。那个人影身形一阵模糊,等到下一个瞬间的时候赫然已经出现在十丈开外,这一剑自然也就刺了个空,空气当中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轨迹。
然而叶两仪却不气馁。面对有着神境通来去自在无碍的敌手,她借着对方后撤的时机,整个人一个转身,反刺就变成了双手正握。紧接着全身开始发力,从踏地的左足上至腿臀,次到腰肢,再到胸肩,到肘臂,到握剑的腕指,最终,这一剑毫不留情的便向着前方刺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足有十丈,就算减去剑芒的长度也还有七丈。可在叶两仪的催动下,本只有三丈的剑芒瞬间暴涨,距离有十丈,那便将剑芒也涨到十丈!
那个人影想也不想的飞快就是一躲,这才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剑芒的刺击。谁知道咒璃剑的剑刃在刺出的同一时刻也发出了极为轻微的颤动,鹤鸣也似的清吟便跟着剑芒一并刺出,就连空气当中都产生了淡淡的涟漪。无数无形的长剑立刻就充斥方圆十几丈内的空间,并且结结实实的刺在了那人的身上!
蓬莱心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
这一剑与昆仑十三绝剑当中的一路“剑飒”相类,均是以剑风伤人的典范,可较之凡俗的剑风来说却要强了不知多少。无论是以蛰龙功配合蓬莱心剑的叶两仪,还是催动蓬莱本宗心诀的万俟薰,两人均能一振剑便将整栋菊下楼给震得分崩离析——当然,如果只是为了杀一人,这种大而无当的做法全然没有必要。
那个人影倒也不愧是地仙的级数,虽然来不及以神境通躲开叶两仪的剑风,却也凭借本身浑厚的法力和道术挡下了这十余道剑风。等到剑芒再至的时候,他早已得了余暇从原地躲开。十丈剑芒虽然威力更大、速度更快,却难以操纵,同为人仙之间对敌好说,想要应对有着天壤之别的地仙却嫌空隙太过明显。
方才连续三剑都被叶两仪逼得不是闪躲就是防守,这下得了机会,那人立时展开反击。他的左掌用力一按,天上尚未散去的云头攒动,十数里的白云就化作一只白色的大手,朝两人当头压下。
连绵十数里的云层被瞬间浓缩成一只十来丈的大手,且先不说个中所需的法力何等惊人,这等威力不想都可得知。叶两仪掌中的剑芒转眼便缩回剑上,不外露一分一毫。然而咒璃剑上的光芒却愈发逼人,金黄的光泽转眼就变成青蓝,片刻之后赫然也变成了纯白的色彩!
七尺长剑轻盈的在空中舞动,荡开丈余的圆形,却不发出任何的声音。皎洁无暇的剑芒此时完全化作了中天之日,于森罗云海幻化的大手之下冉冉升起!
她竟是要以光华全然内敛的剑芒去硬撼这只地仙全力轰出的大手!
咚!
又是一记震天动地的巨响,那只大手竟是于空中硬生生的爆散开来。大手本是十数里白云所化,这下爆开后所瞬间产生的余波能波及多远?那些白云又能一下子延展占据多少的地方?不仅如此,那些白云之中还有无数纹路纵横交错,赫然形成一方大阵。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那个人影不愧是地仙之尊,他根本就不曾在意这次比拼的输赢。有了云垂之阵的阻拦,叶两仪一时半刻决计不得脱出。她和张如晦两人联手还敢和地仙一拼,现下被分隔开了又如何?
那个人影飞快的将视线挪向方才张如晦所站的地方。在他的认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