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目光落在那个来找我的护士身上:“我是桑榆晚。”
我撑着椅子站起来,才发现自己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腿都僵掉了。
“你妹妹桑筱柔刚才注射了镇静剂,现在已经醒了。她现在情绪比较激动,一直要找你……”护士有些为难地说,“而且,关于她的病情,主治医生也需要跟你谈一下。”
“好。”我起身跟着护士走出特护病房,顺手带上门。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身心俱疲,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刚走到一间病房门口,就听到呜呜地哭声,护士推开门。桑筱柔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墙角里。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医生原本站在离桑筱柔不远的位置,看到我后走出来,并且关上了门。女医生大概四十多岁,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有些严肃:“你妹妹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而且身体有多处擦伤,下体撕裂……我们判断是被多人侵犯造成的,你看需不需要取证报警?”
“你们先取证吧……”这种情况要不要报警,我觉得当然是要,但这毕竟是桑筱柔自己的事情,我跟她的关系并不是太好,没办法替她做这种决定。
“好。”医生点点头,对一旁的护士说,“去做准备吧。”
我推开门,走到桑筱柔身前,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身体抖了一下,抬起头来。我愣了一下,桑筱柔的脸虽然已经哭花了,眼睛也肿得像两颗核桃,但目光却如一汪浅溪,是我长大后再没见过的清澈纯良。
“姐……”桑筱柔探身,怯生生地捉住我的裤管。
“你先起来。”我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让她坐到床上,然后洗了毛巾给她擦脸。
女医生又走进来,护士推着一辆治疗车跟在她身后。桑筱柔看到她们,身体又瑟缩起来,眼睛里的恐惧是那样直白。
“您先出去一下,我们很快就好了。”护士冲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好。”我刚一转身,桑筱柔忽然拉住了我的衣摆。我转过身,拍了拍她的手,“我就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桑筱柔瞪着大大的眼睛,机械地摇摇头。
许是桑筱柔的样子太可怜了,医生最后说:“你还是留在这里陪她吧。”
我安抚着桑筱柔让她躺好,然后退到稍远一些的位置。现在这种情况桑筱柔身边怕是离不了人,别怪我偏心,与她相比我确实更担心爸爸。想了一下,摸出手机给董清清打电话叫她过来。
医生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我陪着桑筱柔时她还是比较好的,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我本来是想等爸爸醒过来再给家里打电话,但是想到上午我跟爷爷在家苦等的状况,还是决定给家里通个气。
我打了家里的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喂,这里是毓园。”
“爷爷?您还没休息……”我想着接电话的会是吴姨,然后让她慢慢地跟爷爷说。
“没,小晚,你到哪儿去了?是不是有你爸爸和筱柔的消息了?”爷爷马上追问。
“我现在……”我怕爷爷知道了爸爸现在的情况,会受不了,也只能说一部分事实,具体的等爸爸醒了再说,“我现在跟爸爸还有筱柔在一起呢,筱柔受了点伤,我跟爸爸在这里陪着她。已经给清姨打电话了,她应该一会儿也会过来的。您不用担心了,早点儿休息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把电话给你爸爸,让他跟我说话。”爷爷显然对我提供的信息不太满意。
“爸爸跟医生在一起呢。”我只好转移下话题,“爷爷,我想让吴姨过来送点吃的过来,我们还都没吃晚餐……”
“好。”爷爷终于把手机拿给了吴姨,我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从早上到现在我几乎没吃到什么东西,是真的有点饿了,杯子里有护工给我沏的红糖水,我喝了半杯。看了看一直不说也不动的桑筱柔:“要喝水吗?”
桑筱柔的眼睛眨动了一下,却没有作声。我把杯子递到她嘴边,她小口地喝起了糖水。
医生拿着病历夹走进来,我把杯子放到桑筱柔手里:“你自己喝,我跟医生说点儿事情。”
医生小声跟我交待:“这份是完整的鉴定报告,交给警方可以直接作为证据……”
“不可以报警!”董清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在我跟医生研究如何报案时,忽然冲了进来。
桑筱柔看到董清清似乎被吓得不轻,手里的玻璃杯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董清清没有管桑筱柔,而是冲到我面前:“你怎么这么狠心?无论怎么说筱柔也是你的妹妹,你这一报警,岂不是让大家都知道了?以后筱柔还怎么做人?”
我就知道,关于桑筱柔的事情,我绝对是做什么错什么。我将那一叠鉴定结果交给董清清:“我也只是咨询一下,并没有越俎代庖的打算。既然您来了,就全权接手吧,我过去照看爸爸了。”
董清清瞪着我,好像我欠了她几百万。我都懒得问,为什么桑心蓝明明说她捉到了爸爸、桑筱柔和董清清三个人。桑筱柔和爸爸一个是这样一个是那样,只有她能全身而退。
我转身往门口走,桑筱柔忽然从床上跳下来,捉住我的手:“姐……别丢下我……”
“天哪!筱柔!”我惊了一跳,桑筱柔是光着脚跑过来的,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