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四十,还踩着壮年的尾巴,但在叶春樱的记忆中,这位副院长并非正常退休
,调职离开的情形,也颇为奇怪。
结合秦安莘的记录来看,多半是他在扶助院中犯下的什么事东窗事发,上头
为了掩盖,将他调离岗位,转去别处工作。
但管爱民毕竟是第三扶助院初创时期的高层之一,联系方式依然保留在电脑
通讯录中,被叶春樱抄下。
看地址,管爱民的住处距离这边并不近,那么,最佳选择就是让第三扶助院
出身的叶春樱直接手机联系,先套一下情况,最好能约一个不在家的地方见面,
免得牵连到无辜家人。
可没想到,叶春樱拨过去之后,响了很久,接起的竟然是个听起来颇年轻的
姑娘。
「喂,请问您是哪位啊?」
叶春樱犹豫了一下,很客气地说:「你好,我是圣心第三扶助院以前的扶助
孤儿,我叫叶春樱,我这次过来华京办事,想去探望一下管院长,他还没起吗?」
那边的女孩一听,很伤心地说:「你……你来的不巧,我姥爷他……昨天上
午……不在了。」
「什么?」
叶春樱大吃了一惊,急忙追问,「是……是得了急病吗?我记得管院长身体
以前很硬朗的啊。」
这时,窗外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她偏头一看,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开进了
第三扶助院。
看来,清晨上班的人已经发现了保安的尸体。
「姥爷……是被杀的。具体情况,我也在等警察叔叔的消息。姥爷、姥姥、
舅舅、舅妈……还有表弟,都……都遇害了。」
「什么?」
叶春樱还想再问,但那边转眼已经泣不成声,后来,等到这姑娘的母亲接了
电话,才算是弄清了昨天发生的事。
这号码其实是管爱民女儿的,她出嫁后住得距离第三扶助院近,所以这边有
事联系,通知领个米面油什么的,都是叫她过来。
管爱民真正在用的号码,已经不可能再打得通了。
昨天清晨,起
来长跑的邻居闻到血腥味报警,才发现对门大房子里的一家五
口,全部死于非命。
警方还没给出最后结论,但管爱民的女儿凭感觉判断,那像是仇杀。
她哭哭啼啼地说爸爸不知道得罪了谁,才会死得那么惨,还杀到灭门,小外
甥不到五岁,也跟着没了命。
说来说去没有重点,让叶春樱到最后挂掉电话,也没闹明白管爱民到底是怎
么个死法。
「韩大哥,你说……会不会是昨晚咱们见到的那个人啊?她对保安都能下这
么狠的手,肯定有什么理由。」
她放下手机,侧坐在窗台上望着下面正在拉起的警戒线,有些担心地说。
韩玉梁点了点头,浓眉半皱,「早知道我昨晚就该把她拿下,好好审问审问。不想节外生枝,结果反倒没了线索。」
叶春樱满面不解,疑惑地说:「可是……为什么呢?难道,她是第三扶助院
的受害者?回来报仇的?」
「有可能。」
韩玉梁沉吟道,「可怎么就这么巧,咱们才来调查,就有仇家跟着杀到了呢?」
「总觉得事情突然变得好复杂。」
叶春樱无奈地低下头,翻看着自己抄写的记录,「算了,先设法联系下一个
目标吧。咱们不能因为事情有变化,就停下脚步。」
第一任副院长中最可疑的就是这位管爱民,但死人已经提供不了任何证据,
她只能转而去选择下一个目标。
这次,她决定联系的是管爱民手下的总务处主任,郑澈哲。
在她的记忆中,那是个性格颇为讨厌的曹族青年,本该是很容易成为孤儿们
大哥哥的好岁数,却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很认真地惩罚这个惩罚那个,算是当时孩
子们心中当之无愧的人气垫底角色。
但在秦安莘的记录中,管爱民时期那些充满疑点的收养,超过八成是从郑澈
哲手上经办。
一般来说,曹族人眷恋故土,退休后会更愿意居住在接近被淹没的曹氏半岛
附近的地区。
可郑澈哲今年也到不了四十五岁,距离退休还早,就是不知道目前调职在什
么地方工作,通讯录上没有地址,叶春樱手上的电话号码,就成了唯一的一条线。
她忐忑地拨号,等待。
铃音响起,大约十几秒后,接通。
手机里传来这么多年过去口音依然很别扭但听起来颇为熟悉的语声:「喂,
哪位?」
「请问是当年第三扶助院的郑澈哲主任吗?」
叶春樱很礼貌地问。
「是我,你是谁?」
「啊,我是十多年前在第三扶助院生活的孤儿,」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现在在望春做记者,最近想要做一个各行各业曹族
人的专访,慈善行业这边我对您比较熟悉,还记得您以前一丝不苟教育我们的样
子,想跟您约一个采访,请问您有时间吗?」
选择这个谎言,叶春樱着实深思熟虑过。
望春是东北特政区的中心城,是那一片寒冷贫瘠的荒原上唯一称得上发达的
都市,同时也是距离曹族人故土最近的地方。
从望春出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