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要喝点水吗?”苏临飞拍了拍张余歌的肩膀,关心的道。
张余歌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这些都弄完了,那飞哥我可以走了吧?”
苏临飞点点头,既然要走,他还能留人家吃个晚饭么,就算他留这家伙也未必敢就是了。
张余歌这才放下心来,拿上自己那串粽子,灰溜溜的准备离开,心中发誓以后绝对再不来这里了,不然他就是狗!只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呢,又听得后边传来招魂一样的声音:“等等。”
“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张余歌回过头露出笑脸,语气分外真诚。
“要过年了,开心点。”
“好勒!”
苏临飞目送着那位铁骨铮铮的张家少年蹦蹦跳跳的朝巷口那边去,心中不免感觉有些好笑。
要知道早些年这张余歌在稻香镇孩童中可谓风光无限,是那镇长家长孙李无忧的头号跟班,借着李无忧的威势作威作福了好长一段时间,在过家家酒中扮演的都是老爷一类的角色,也是因为那李无忧不屑于参加这种孩童间幼稚的游戏,否则,他也只能混个能调戏调戏丫头的管家角色。
再后来,应证了世事无常四个字,不可一世的李无忧出了大祸事,再起不能,他这才失了势,早些年被欺负的那些同镇孩童可盼着这样一天,李无忧就算瘫了,那也依旧是李无忧,不好惹,但他手下以张余歌为首的几个根本日子可就难过了,如今风水轮换,虽说书塾先生教育要尊老爱幼,但既然大家都是同龄人,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苏临飞抬头望着这璀璨夜空,看样子今年是不会下雪了,想来也有些遗憾,缺少了几分闹腾,每年下雪最欢的可不就是孩童,那能找的乐子可多了去了。
“少爷,吃晚饭了。”贴完门神后一直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条缝隙,一直以婢女自居的女孩探出头来,冷冰冰道,看着是还在计较贴春联的事。
苏临飞笑着应道:“来了。”
回到自家院子中,多年来一直如此,很是简陋面积也小的不行,但收拾的很干净。
除了睡觉的主屋外,只有一间小厨房,更是用竹子隔出了一小间用于洗澡的隔间,要吃晚饭时,都得将食物端到主屋里的方桌上吃。
刚进主屋,女孩就已经装了满满的一碗饭,放在他的位置上,站在一旁,对于自己婢女的身份还挺讲究,哪怕苏临飞说过好多次,她还是每次坚持要等苏临飞入座后才坐下,令苏临飞颇为无奈,毕竟女孩虽然以婢女自居,但苏临飞是把她当朋友的。
方桌菜色还是颇为丰盛,四菜一汤,可以说寻常人家也只有逢年过节的几天才有这种伙食,苏临飞只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问女孩道:“稚…稚鸢?这些是什么?”
被唤作稚鸢的女孩瞥了一眼自家少爷,这犯的什么蠢呢?只好勉为其难为其介绍道:“这是我在书中看过的一种外乡菜色,叫作群英荟萃。”
看着放桌上的炒胡萝卜,凉拌青萝卜,白萝卜汤,怎么还有一盘紫色的萝卜?苏临飞面色有僵硬,毕竟他是真的不喜欢萝卜,颤声道:“怎,怎么尽是萝卜?就没有肉吗?”
稚鸢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少爷,今天是怎么了?尽犯傻,咱家是啥条件你心里没点谱吗?
苏临飞忍受着稚鸢的那种眼神道:“今天我不是赚了一袋子银钱么?”
稚鸢闻言叹了口气,也不再和苏临飞置气,道:“少爷也知道如今镇子来了不少的外乡人。”
“嗯,然后呢?”
“那群外乡人出手极为阔绰。”稚鸢解释道。
“这我知道。”苏临飞点点头,白天的时候,他在镇口遇见一伙人,为首的是个俊朗模样,儒雅随和的翩翩少年郎,苏临飞只是帮他们找着落脚的地方,给他的那袋子银钱就能让他们家无忧无虑的过半年。
只是瞧稚鸢一脸无奈,“就是这群外乡人,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现在镇子卖菜卖肉的都把他们当猪宰,一颗白菜都要三枚银钱,更别提肉了,除了萝卜没涨价,其他的咱家都买不起。”
苏临飞听得一脸惊骇:“物价这样瞎涨,其他镇民不得把他们摊子都给掀了?”
“卖给镇子的人倒没敢涨。”稚鸢说着指了指自己,“可我也算是外乡人。”
苏临飞又是叹了口气,坐下握筷,轻轻磕了磕桌面,让两根筷子整齐,“那明天我去买菜好了。”
稚鸢听得终于是露出了些笑容,连连点头,毕竟买菜这种斤斤计较的事她是比较烦的,可惜自家是穷了些,不然她也不会讨价还价,该多少就多少,把钱一丢,估计连余钱也懒得要。
动筷后,虽说是萝卜,但苏临飞吃的出这顿饭是有用心做的,没有因为置气的缘故就敷衍,老实说,味道不算差,但他讨厌萝卜也不是因为味道,所以这顿饭吃的不算好。
稚鸢不愧是以婢女自居,自己吃饭还不忘给少爷夹菜,尤其是看见少爷那幽怨的眼神,夹的就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