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黛却觉得不止于此,或许更早之前,杨承君就已经对荀钰丧失了所有好感。她始终记得,前世那个荀钰和杨承君互相对立、分庭抗礼的阶段,还未真正到来。
以她的认知,荀钰臣服于璟帝,他懂得作为臣子的本分,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可杨承君呢?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大越太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未来栽一跤?
房门“吱呀”一声,杨承君一脚踏进暖阁。
岑黛错愕转头,却见杨承君笑着进门来,上前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温和道:“宓阳今日也过来了。”
岑黛有些窘迫,活了十多年第一次在背地里说表兄的不好,就被正主逮了个现行。
虽说杨承君面上并无异样,似乎并未听见方才她的轻声言语,可心里终究是有些过意不去。
岑黛胡乱应着:“嗯……过来看看表嫂。”
她坐不大住,总归也无话可说,只得同一群人道了告辞。
她将将出了暖阁,杨承君的嘴角就沉了下来。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相伴十数年的小表妹突然反水,不再信任自己了?
杨承君觉得心里涨得生疼。想气,却又气不起来。毕竟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她既然有心搪塞过去,那么他就只当做方才没听到好了。
豫安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温声安抚道:“承君……宓阳方才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
杨承君摇了摇头,握着李素茹的手坐下来,温和道:“我不气她,只是有些感叹……”
他眉眼弯弯的,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可眼里却没了璀璨的光亮:“咱们杨家,竟然也会出一个出家从夫的女儿?”
豫安长公主也好,在她之前的其他杨家公主也罢,几乎从没有秉承着“出家从夫”的女儿。她们不出意外地足够聪明,分得清事情轻重,唯独只有一个岑黛……
豫安脸色微凝,正色道:“宓阳没有从家从夫,承君误会她了。”
究竟是不是真的夫妻,在杨家人中,没有谁能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清楚。
杨承君却道:“若不是出家从夫,那么宓阳方才所言,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认为我的确不如荀钰、我是错的?”
他的嗓子有些涩得发疼:“宓阳从来不曾对我那样不信任过。”
豫安宽慰他:“宓阳方才是说错话了,你别听进心里去。”
李素茹也回握住他的手:“宓阳妹妹只是一时嘴快。”
杨承君轻声道:“或许罢。”
豫安这才舒了口气,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一旁吐露着暖香的铜鉴雕花熏炉,眸中复杂。
她清楚地知道,纵然如今杨家与荀家之间有着如何深厚的信任,可两家就是两家,是不能混作一谈的。她不想宓阳因为荀钰的缘故,而对自己的表兄心有不虞。
豫安突然对荀钰产生了些许的隔阂。她清楚荀钰的本领,也知道荀钰对岑黛的好,更愿意相信荀钰和杨承君之间的矛盾终有一日会消除……但在此之前,她不希望看见荀钰带着岑黛对杨家心生抵触。
因为她也姓杨。
——
渤海侯府的夫人不顾遥远地乘车从天津乘车赶至燕京,好生地陪了周芙兰与宝髻几日。
若非是因着年节将近,林氏甚至还打算多留渤海侯夫人些许时日,只可惜侯府中需得有夫人操持事宜,荀府中也要忙着过年,林氏只得同周芙兰送走了仓促来回的渤海侯府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