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曲小白说的功力指的是哪一方面的功力。瞧她那说话的神色,可不像是在说好话的样子。但不管好的坏的,杨凌皆欣然受之。管她说的是哪一方面呢,他自认自己哪一方面的功力都好,那方面尤其好。
一忽又为了自己的无耻感到些脸红,杨凌赶紧用心作画。
曲小白坐在他边儿上,手托腮欣赏着他笔走龙蛇。
没有那位太子爷的艺术气质,也没有杨春的花里胡哨,杨凌作画,是真写实,画出来的那些个手术器具,宛如真的一般,连小小的零件都画得清晰逼真。
事实证明,这个男人,没有一处不让她满意。完美。
小圆脸秒变花痴脸。
杨凌画完了那些精巧的手术器具,把笔墨纸砚都收了起来,勒令曲小白早睡。
时间尚早,不至于这么早就睡,况且曲小白下午睡了那么久,但基于杨凌现在焦头烂额的状况,曲小白还是决定委屈自己,早早上.床去了。
杨凌携了她写的病案,陪她一起上.床,一个休息,一个看病案。曲小白偶尔插上一两句,或者捣个乱调节一下气氛,闹得杨凌无心看病案,又不能对她做什么,煎熬得跑了好几趟浴室。
杨凌次日拿了图纸进山。其实打从那天发现曲小白胎位不正开始,杨凌就已经开始做准备,只是他的准备都是按照自己的设想,他心里很明白,他的设想未必及得上小白提供给他的那些精良,毕竟,那些都是多少人通过不知多少实践改良出来的。
他是个骄傲的人,但不是个自大的人,该学习的地方,他都是用很诚恳的态度在学习。
器具图交给陈相手底下一个最好的铁匠去打造,他在一旁亲自监督,一点也不敢疏忽。
铁匠十分好奇他要打造的这些小器械都是些什么,但不敢多问,杨凌一再强调要做得精细点,他和助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但这些器具看似挺小的,实则要求很高,很精良,即便他是最好的铁匠,也还是做得很吃力,一天下来,也只是打造出来一柄图纸上的手术刀。
杨凌把那把精致锋利的小刀捏在手中,想着它是为什么被打造出来的,就下意识地紧咬牙关,握刀的手攥得紧紧的,青筋都被握了出来。
陈相收工,经过杨凌在的炼钢房,看杨凌还没有走,便走了进来,“主上,天都黑了,还没回去?小主母该等急了。”
杨凌恍然回神,手上的劲道一松,把手术刀装进了他今天亲自用鹿皮缝制的一个刀具包里,站起身来,瞧了一眼门外,有些恍惚:“天都黑了啊,小白的确该等急了。我先回去了,陈相,你也早点回。”
“我已经收拾好了,一起吧。”
陈相陪着杨凌一起往外走,杨凌的步履很快,甚至是有些匆忙,陈相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主上最近心情不好?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吗?”
借着去往马圈路上的这点时间,陈相赶紧问了一句。
“并非是冶炼场的事,你帮不上什么忙。这边的事你管好就行了。”
两句话的时间,便到了马圈,杨凌翻身上马,掣马疾驰,陈相连第二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就已经没了杨凌的身影。
“哥,怎么站这里发愣?”陈醉从后面走了上来。
“没什么,刚遇见主上,跟他说了几句话。”
“哦。主上今天在忙什么,我一天都没看见他,还想问问他开采出来的第一批铁砂是不是留一些做纪念。”
连日来在矿山打滚,陈醉瞧上去健壮了许多,但眉眼间还是透着他玩世不恭的性子,介于熟与青涩之间,反倒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这种事自己做主就好,不必去叨扰主上了。”陈相顿了一顿,“主上最近似乎遇到事了,你少去烦他。”
“遇到事?什么事?矿山的事一切顺利,我听说那边种地和建园林的事也都很顺利的,还会有什么事?”
陈相摇摇头:“不知道。方才问主上,他也没说。”
“那就是不希望我们知道。哥,走吧,回山庄,天都黑了。”陈醉仍旧是那个通透聪明的陈醉,陈相想想,陈醉说的也是,主上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自然是有主上的道理。
陈醉骑了马,返回了矿区,用布袋装了一袋子铁砂才往回走。
杨凌回到山庄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曲小白已经先吃过了一些东西垫肚子,他回家之后她又陪他吃了一顿,结果导致曲小白吃多了胃胀,杨凌陪她在院子里溜达。
曲小白又双叒叕提起了吃药的事:“今天腿水肿倒是好多了,是不是可以把药停了?”
对她来说,每天喝药才是历劫,解决掉这个事儿,才好去解决别的事。
杨凌看她确是被药折磨得已经快得神经病了,稍稍妥协:“全停不可能,把里面的苦药材给你换掉。”
“不能全停吗?”
“你觉得呢?”
杨凌的眉梢挑了挑,曲小白瘪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只要不给我加我就谢谢你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算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他一个眼神,她就能明白他想说什么,这或许算得上是进步?
但他一个眼神指示她往东,她就不太敢往西,他说一句不行,她就附和一句可以,这……这也算得上是进步么?
这不大能算得上是进步吧?
在进步退步之间挣扎了几秒钟的曲小白,忽然看见陈醉出现在月亮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