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一个深夜,南宫宇到中粹宫坐了坐,便去了刘贵仪那里。他是很忙,且心里只有林乐容一个,可他也是一个正常男人,面对后宫这么多的佳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何况,若是他久不来后宫,太后太妃等人本就闲着无事,又会叫他过去,语重心长地劝慰。
再者,他不会让段忆浅有自己的孩子,一个有北行皇室血统的孩子!而林乐容,又恨不能躲的他远远的!他总要有自己的子嗣,让自己的皇位后继有人。
刘贵仪出身于书香门第,知书达理,也知道轻重。虽有协理六宫之权,却从来不敢越矩,每每有事,必去和段忆浅商议。对林乐容那边,也是照顾的十分周到。
因此,在众多宫嫔中,是最得南宫宇赏识的一个。
两个人刚歇下不久,还没有入睡,就听见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太监急乎乎的声音。接着,便是常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皇上,方才小贺子来报,中仪宫走水了!”
南宫宇一惊,忙从床上起来。刘贵仪也忙起身,给南宫宇更衣。
在刘贵仪心中,中仪宫是皇后住的地方,皇上自然在意,因此并不想有他。而南宫宇,则第一时间便想到那几份地图。
尽管觉得,再怎么走水,也烧不到段忆浅内室,可还是心里突突乱跳,带着一干太监侍卫,往中仪宫而去。
中仪宫火势很猛,离着很远,便能看到熊熊的烈火和浓烟,也能看到慌张救火的侍卫、太监和宫女。[t]南宫宇暗叫一声不好,忙吩咐道。
“让人先去内室,救娘娘出来!”
常公公答应着,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忙快跑起来,往那边而去。
待南宫宇赶到中仪宫,里面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
“皇上,您还是远远地瞧着吧!”常公公忙说道。
南宫宇脸色阴沉,双眉紧蹙,眼睛紧紧地盯着中仪宫。
“传令下去,无论如何,给朕找到皇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平日无事,林乐容都是早早地睡了。
但今晚因南宫宇来坐了坐,南宫宇走后,她又想起沈羿风的半年之约,便久久不能入睡。一直坐到深夜,方才觉得倦了,吩咐藕心洗漱睡下。
谁知刚刚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睛,便听到门边似乎有动静。
“藕心。”林乐容心底一惊,忙叫藕心。
藕心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忙答应了一声,起身往那边而去,刚要惊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乐容姐姐,是我!”段忆浅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林乐容还是听了出来。“藕心,别叫,是我!别掌灯。”
段忆浅放开惊魂未定的藕心,走到林乐容跟前,就要跪下去。
“姐姐救我!”
林乐容忙扶起她,眼睛也慢慢适应了昏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身打扮?”
“姐姐,我要出宫,否则,皇上一定会杀了我的!”段忆浅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依她对南宫宇的了解,南宫宇定然不会杀了她。可,废后,禁足,既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更别说,可能她会在冷宫里孤独终老。
她并不是的胆小怕事的人,可越想,越觉得南宫宇对她的态度,太过奇怪。
若是他乘胜追击,逼着她交出地图,她反而不会害怕。但南宫宇却没有,而只是惩罚了吴侍御,又给了刘贵仪协理六宫之权,总让她觉得,南宫宇在酝酿着大事。
她可不喜欢坐以待毙!
她的确是没有娘家人做后援,可正因为没有,她才更能无牵无挂。她不是南宫宇的对手,但她可以,让自己远离南宫宇。
火烧中仪宫,迷晕雪柳换上自己的装束。她只有一个念头,远离那个一心想着别人,却只想利用自己的男人!
先前,她还可以退而求其次,不要情感,只要后位。可如今她终于明白了,没有情感,又没有娘家人在朝堂的自己,一旦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会被弃之如敝履.。
段忆浅一丝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做的事,自己的身世,全都告诉了林乐容。
“我现在只想远离皇宫,到外面去过清净的日子。请姐姐帮我!”段忆浅的眼底一直燃烧着火焰,提起让雪柳替自己在火中烧死,只微微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安。
林乐容却听得目瞪口呆,冷汗淋漓。
真不知道,段忆浅怎么忍心这样对雪柳!就算雪柳是南宫宇的人,一直监视着段忆浅,但,毕竟也服侍了她这么多年!
还有中仪宫的嬷嬷、宫女、太监!此刻正是深夜,大多数人应该都歇下了,会不会有人受伤,有人丧命?都未可知。
“你……你竟然……”林乐容顿住,很多话却说不出来。
这个段忆浅,平日瞧着她一派天真、单纯、娇柔、随和的模样,即便当了皇后,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自私,还有些狠辣。
可,林乐容还是无法出言责怪段忆浅。
北行的六位公主,她见过五人,段忆浅是最特殊的一个。
她不是柳欣怡,从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生活在单纯的林府。
她不是柔儿,一心为情爱而活,什么复国不复国的,她根本不在乎!
她不是云清,身在风尘之中,早早就看淡了爱恨纠葛,慢慢也看淡了功名利禄。
她不是刘听荷,自幼习武,内心坚定,永远都在关键的时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