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与钟离一同逛了南丰街,搜罗着各式精致又美味的小吃,吃着吃着便忘了时间。回府已是天色大暗,想来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
我蹑手蹑脚地准备溜至后院,谁料竟被父亲的一声呵斥给吓呆在原地了。
“鬼鬼祟祟干什么去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吞口口水,垂头丧气地走入主厅,恭敬地朝着正堂下坐着的爹娘行礼:“给爹,娘请安。”
“听下人说,你这些天早出晚归,都在忙些什么?”爹自若地端着茶水吹气,只是声音中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我只是逛逛街罢了。”我清了清嗓,故作镇定道。
“都是要婚嫁的大姑娘了,怎的还成天抛头露面,早些回来便算了,这几天一天比一天晚!萝儿,是不是该收收心思了!”娘望着我,有些焦急。
又是结婚这事……听着我就一肚子不高兴,于是便垂着头没说话。
“从前也不见你跑得这么勤快,姑娘家还是矜持些,花花绿绿的见得多了,以后到了夫家反倒不讨喜。”父亲见我不快,便放松了口气。
又是夫家……我咬着唇,淡淡道:“我先回房了。”
娘语言又止,面上有些忧心。
我望了他们一眼,心里亦如一团乱麻。
早早上了床,只是盯着床幔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边告诉自己,自己是个不出两月便要出嫁之人,应该如爹娘所说继续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一边又深觉力不从心,一想到今后的深闺时日,与从未见过的一个男子日夜相伴,我整个心便都揪了起来。
想着想着,更是难眠。我知道自己应该安安分分,不该丢爹娘的脸,只是自己没察觉的是,骨子里那股蛮横劲竟从未被八年时光给消磨,它只是日复一日地积攒着,等着这一天罢了。
我就是个野孩子,从来做不了闺秀。
被自己这种想法折磨地痛苦不堪,眼泪不争气地溢出来,我随手擦掉。
我不想出嫁。不知为何,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满满当当地充斥了我的脑子。
“妮子?”钟离望着门口一身狼狈的我,有些愕然。
我凭着一时冲动跑来钟离房门口,见到她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望着她静好如莲的脸,我鼻子酸得不得了,咬着唇模糊地说:“我……睡不着。能跟你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