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伸手接过弟弟,不解地问:「娘,你这是做什麼呀?你以前待它们从来没这麼客气过。」
路妈妈白了她一眼:「你懂什麼?你爹如今在外头做管事,不把府里这些大娘大审们巴结好了,不怕她们暗地里说你爹坏话?!」
春瑛恍然,又道:「娘,我和姐姐今儿带了许多东西回来呢,有老太太赏的料子和首饰,也有表小姐送的东西,说是给姐姐添妆。」
「知道了。」路妈妈淡定了许多,不像以前,一听说有赏赐,就眉开眼笑,她掀帘子进了女儿们的房间,对大女儿道:「赶紧重新梳洗一遍,换一件鲜艳些的衣裳。待会儿你木大叔木大娘要带了那陆家小哥过来吃饭呢。」
秋玉有些惊慌:「这这是怎麼说的?事儿还没定呢,就让人上门,不好吧?」春瑛也道:「要是赵家那边知道了,不会有怨言吗?」
路妈妈瞥瞥嘴:「启大奶奶吹破了牛皮,一句实话都没有,赵家是不穷,也有几间房屋,几亩田地,可是她兄弟瘦得像根竹竿似的,一看就不是长命相!又傲气得紧,家里父母态度也不热络,你爹去他家做客连杯像样的热茶都没有,只拿清水待客,你爹气得要走,在门口还遇到一个媒婆等著进门,说是要亲。他家待那媒婆可热络多了!我瞧他们家不是真心做媒的,索性回绝了启大奶奶。」说罢又笑著对秋玉道:「你爹已经见过那个陆仁义了,很是不错,又问了八字,正好与你相配,你待会儿瞧一眼,若没什麼不好的,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我请人来看过你们的八字,今年办喜事最好,虽有些急,但如今到除夕还有些日子呢,够两家筹备的了!」
秋玉听得发怔,逐低了头沉默不语。春瑛哪时知道事情有了这样的变化?虽然先前看两家资料时,内心略略倾向於陆家,但还是会以秋玉的想法为重,可是现在,说话就要下来了,也不给人点时间考虑考虑!她有些著急,忙追著母亲跑出去,想要追问原因,却听到院门口传来好些人说笑的声音,其中一个正是父亲路有贵:「孩子他娘!木老哥一家来了!还不快出来?!」
路妈妈笑著迎出去,又挥手示意春瑛回房间,春瑛一跺脚,钻回房里,看到姐姐脸上的茫然之色,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窗外传来几个陌生的声音,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笑呵呵地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位大侄子,瞧,一表人才不是?」然后便是一把有些低沉的男声:「见过路叔、路婶。」路妈妈连声应著,又劝他们「坐、坐呀,我去倒茶。」同时叫丈夫将茶桌摆到院子里来。
众人在院里坐了下来,借著桂花香气和秋日暖阳,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春瑛小心地走到房间外,扒在门上偷偷看了一眼,便飞快地缩回头,又再探头去看。
院子里,围著茶桌坐了五个人,除了自家父母,还有一对中年夫妇,穿著都挺体面,显然便是木管事夫妇了,另有一个高高的男子,国字脸,皮肤有些发黑,倒是浓眉大眼的,看上去挺有型。若照古人对於美男子的看法,他兴许不算英俊〈因为太黑〉,但从春瑛现代人的角度来看,却俨然是位型男铁汉!
春瑛眨眨眼,对这个极有可能成为自家姐夫的男人倒是有点改观,可惜他名字取得不好,陆仁义路人乙哪家父母会给自己儿子取这麼悲摧的名字呀?!幸好长得不路人。
她缩回房间,推一推坐在炕边发呆的秋玉:「姐,那人瞧著不错,你在窗缝里偷偷看一眼?」
秋玉疑惑地看了看她,咬咬唇,犹豫半日,到底没忍住,偷偷掀起一点窗缝,往外看了一眼,便迅速缩了回来,脸上一红,又掀起窗缝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看,那陆仁义却正好转头过来,四只眼睛对上了,秋玉飞快地放下窗子,脸红得像只熟透的苹果,又是羞,又是悔,又带了一丝丝喜意,脸上简直不知该出现什麼表情才好了。
春瑛见了,暗暗偷笑。看来,这一对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