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宁只觉得这个结尾弄得人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可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还要再等一礼拜,因为丫鬟们说,这份小报一周才发行一次。
讲完了故事,丫鬟被温见宁打发出去倒热水了。才一会的功夫,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温见宁回头一看,见绣一个人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溜了进来,还随手关上了门。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对方一会,见绣才想起她来的目的。
她的神情中带着一如既往的羞怯,语调柔柔地安慰温见宁道:“听人说你醒过来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这几天齐先生讲的课我记了两份,等你好了,我偷偷地给你。”
温见宁点了点头,认真道:“谢谢你。”
一直以来,在温家三姐妹中,见绣是唯一一个主动对她释放善意的人。虽然碍于见宛的存在,她也不敢当面对温见宁好,但她知道,见绣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她不能不领这份情。
见绣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不用谢啦,我是你姐姐,照顾你是应该的,不过你不要告诉见宛。她们还在下面等我呢,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过了一会,温见宁才收回了目光合上了眼。
……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温见宁这一病就将近一个月。她们来的时候是十一月底,可等她彻底病好了时,来到香港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已经悄然而至。
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受英国文化影响最深,舶来的洋节也成了华人上流社会必然要过的节日之一。温见宛她们对外国人的神虽然没什么敬畏之心,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们兴高采烈地去客厅看着佣人们布置圣诞树,或者去厨房看人烤火鸡。
而且她们刚得知一个消息,温柏青也要从广州来和她们一起过节了。
圣诞节前一天的傍晚,温柏青终于抵达港口,温静姝亲自去迎接的。
只是不知为何,却只让见宛她们几个小的则留在家里等着。
温见宁虽然也和她们一样在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坐着,但心思不在即将到来的温柏青身上,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放在不远处漆茶几上的一份小报上。
新印出来的报纸还隐隐散发着油墨的味道。
几个小时前报纸刚送来的时候,温静姝她们正好急着去码头接温柏青,没来得及翻看,丫鬟们也不敢自己擅自拿了先看,就这么随手放在了茶几上的攒盒上静静地躺着。
若是见宛她们不在,温见宁也就大着胆子自己上前去看一看。
可温见宛就在眼前,被她看到了说不定又要找茬,所以温见宁也只好按捺住上前去看报纸的冲动,安分地坐在那里等着温静姝她们回来。
就在她们都要等得不耐烦之际,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不过一个月没见,温柏青的个子又长高不少,人也结实了几分,眉宇之间却比之前舒展许多,想来在广州那边住的还不差。
梅珊和温静姝对温柏青要比对女孩子们亲热得多,不仅亲自去接,来的当晚为了照顾他,吃的也是中餐,在饭桌上更是没少给亲自他夹肉。
很快,温柏青面前的碗里就堆了有小山那么高。
见宛她们几个面面相觑,显然也看出了大人们对这个哥哥的重视。
而温柏青只是低头沉默着吃饭,什么也没说。
晚饭后,一家大大小小坐在客厅里闲聊。
壁炉里通红的火跳跃着,映得圣诞树上挂的星星都亮晶晶的。
见宛鼓起勇气,拿着童话书撒娇道:“柏青哥哥,你给我们读一个故事吧。”
温柏青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接过童话书,选了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一篇讲了起来。
毕竟是圣诞节,应景。
至于给妹妹们讲圣诞节这一天有个可怜的小女孩冻饿死在街头的悲惨故事,会不会给她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温柏青没有考虑那么多。
他要讲故事,原本在说笑的梅珊和温静姝也停下来听他讲。
客厅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温柏青的嗓音回荡着。
温见宁虽然也做出倾听状,但全程心不在焉,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茶几上放着的那份小报。——她还惦记着莺儿和表哥最终有没有见面呢。
只是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也不好意思去拿了看。而且她懵懵懂懂地也知道,要是被梅珊她们知道自己要看这种才子佳人的故事,肯定又要来拿她取笑。
等到故事讲完,温柏青合上书,突然问道:“温见宁,我刚才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