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雅的事在张老太爷看来似乎并不难,感慨之后便对三个儿子各自吩咐了一番,张道峰三人的脸色都放松了。贾琏在旁边努力听了半天,虽有些地方比较晦涩,但也明白了大概,他以为天大的难事在张老太爷手里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不由得对张老太爷越发佩服,两只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
张老太爷瞥到他的样子,不由地心中一叹,当年事情复杂,终是对不起女儿了,不过谁能想得到没了贾代善的荣国府变成如此模样,也让这个孩子受苦了。
“琏儿,这件事也辛苦你了。”张老太爷想到这里,朝贾琏笑道。
“都是一家人,当时我真是气得快疯了,只恨自己没本事。”贾琏忙顺肝往上爬,脸上满是渴望。他本来就长得俊俏,又那样虔诚渴望,饶是历经风霜的张老太爷也不由心里酸了酸。
“道柏,让你媳安排琏儿休息。”张老太爷对张道柏吩咐道。
张道柏忙应了,领了贾琏就要出去,贾琏很懂眼色,忙朝张老太爷等人恭敬地道别,乖乖地跟着张道柏走了。
“咱们家的亲家运总是不强,高家是如此,荣国府也是如此。”张道青看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的脸色又暗了下来,忙闭了嘴。
“你这嘴无遮拦的性子可要改一改了!”张老太爷瞪了他一眼。
张道青自知失言,忙朝他大哥拜了拜,张道峰叹了口气:“三弟如此说也无错,咱们都是瞎子,琏儿也好,雅儿也好都由着人弄鬼。”因着同病相怜,张道峰倒是对贾琏怜惜起来。
“有些也非人力可以,前些年家中如此艰难,不与他们紧密联络才是最好的,谁想到却被人钻了空子。”张道青急忙劝道,“好在两个孩子都还懂事,将来的日子长着呢,大哥不必介怀。”
“道青这话说的才是正理,这世上除死无大事。”张老太爷闻言很是赞同,张道峰两人忙肃容听他说话。
“道峰,待到雅儿事了以后,你便进京,以后琏儿你也多照看,终是咱们家的人。他前半辈子耽误了,后半辈子咱们多少多看着点。”张老太爷继续说道。“父亲,时候到了吗?”张道峰两人一惊。
“自然到了,如今势在咱们这方。”张老太爷点点头,“那位恐怕已经不行了。”
“明日我就启程去金陵。”张道峰心中一松,忙不迭地说道。
“先不急,待我写上几封信,将关系都理顺了,你们再顺顺当当地接回雅儿。徐州我们也不会久待了,如今家中也不会有心思招待琏儿,让琏儿过几天就启程回去,与雅儿送封信,这事后续还是咱们来,也不要将琏儿搅进来。”张老太爷却遥遥头,说道。
张道峰只得应了,脸上的担忧却依然没下去。
“大哥放心,雅儿信上也说了,如今庄子已在她手上,咱们再送几个人去,也不用太久,不过四五天的样子。”张道青忙劝道。
张道峰这才脸色好看了许多,三人又凑在一起进一步计划起来。
这边被安置下的贾琏闭上眼却兴奋得一夜都没睡着,虽然外祖父与三位舅舅的形象与想象中不同,但看上去比贾家的人强百倍,到底算是认了舅家,总觉得身后有了底气。现在要是说有多深感情那是胡说,但感情本来就是越处越好的,贾琏非常有信心。又转念一想,若不是对三表妹有了恻隐之心,也不至于如此顺利,看当时大管家的样子便知外祖父家对贾家多膈应的。
“看来好心真有好报。”贾琏喃喃自语,总算有了点迷糊的睡意。
但是此时天已大亮,这可不是破罐子破摔的贾家,睡到中午都没人管,贾琏用了平生最大的毅力方才爬了起来,打理清爽,就被推到了张家内堂,张老太太所在的地方。
张老太太一见了贾琏,就忍不住了,将人招到面前,从头到尾细细打量,大哭一声将人搂在怀里。
贾琏的生母张道兰是张老太太的幺女,疼得不行,结果年纪轻轻就不明不白地去了,当时又情势紧张连公道都没讨回就不得不丢下可怜的外孙回到徐州,又不能过于亲近,老太太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细细挑了年礼给外孙送去,结果每回都是连个声响都没有,更传来唯一的外孙根本就看不上他们,为了这个,张老太太暗地里都哭了几回,倒不怨外孙,只恨自己对不住女儿。到如今真相大白,竟是荣国府做鬼,张老太太的脑海里登时脑补了贾琏凄风苦雨受尽折磨的长大成人,并且深信不疑。登时满腔的疼爱之情都喷涌而出,一面落泪一面就搂着贾琏从小到大细细地关心。
贾琏心里也是酸涩,他的生活当然没有张老太太脑补的可怜,可是得到的关爱有限,贾赦一个大男人根本注意不到,二房没弄死他就不错了,老太太还过得去但比起贾宝玉来说就是渣渣了。张老太太这般慈爱,看着他的眼神都是爱怜,贾琏眨了眨眼,眼眶顿时湿了,真正觉得有感情在心里升腾起来,他也不是没人关爱的人。
“外祖母可不要再伤心了,我这些年过得不错。”贾琏不忍心张老太太继续哭下去,忙劝道,又将自己的事避重就轻地讲了一遍。
张老太太能把着张老太爷一辈子也不是糊涂人,一眼看穿贾琏就是为了她宽心,但到底擦了擦眼泪,心里对贴心的外孙更加疼爱,依然搂着不放。
“老太太,琏儿初来乍到的,你再哭下去可要吓走他了。”水氏向来能说会道的,忙跟着劝道。而平常最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