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听了一惊,迟疑了一会,见王夫人冷眼瞪过来,忙应了。虽然如今王夫人在贾家势力大减,但收拾两个出府的奴才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夫人这才稍稍缓下怒气,看着一地狼藉,又狠狠踢了脚椅子。
门外的彩霞死命地咬住唇,一点声响都不敢出来,全身抖个不停,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就因为这事,宝玉病得下不了床了?”贾琏打着哈欠张着手,由着侍女穿衣,一面又听旺儿在那里说话。
旺儿连连点头:“老太太还找二爷呢。”
“这种小事,以后就推了吧。”居然就因为睡了丫头被看见就吓成这样,贾琏不由得摇摇头,所以这就是他两辈子从来没把贾宝玉当对手的原因,王夫人生了他也算是报应了,不过再听闻王夫人吐血的事却是心情一振,直接赏了旺儿一枚碎银子,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今儿果然是个好日子,因先头香烧得好,贾琏进了工部明显感觉气氛不一样了,虽说依然是不冷不热的,倒没先前不阴不阳的感觉,遇见工部侍郎时也给了个笑脸,顶头上司水部郎中冯宋总算也不让贾琏瞎翻案卷了,拨了几个小吏与他,又说了几点注意的,贾琏倒算是有个一个粗粗的个人班底。
“见过贾大人。”领头的就是叶良,带着剩余三人一道拜见,而那间破屋子已被打扫得焕然一新。
贾琏对人如今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忙一一扶起,各自给了见面礼,方才叹道:“还要你们同心协力,将来必不相忘。”
这四人已经被划给贾琏,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一条道走到黑,有了这四个地头蛇,贾琏总算不用苍蝇乱撞,看起案卷来有了个轻重缓急。他也知道现下不是出头的时候,便干脆沉下心来,结合叶良四人的说法,开始细细翻阅起历年水部案卷,他牢记三舅舅的一句话,既然不是算人于千里之外的天才,那便多用力多准备,比别人功夫都要下得深,他已经蹉跎了一辈子,即使不再年少,仍然想拼一拼。手里翻着案卷,一字一句倒真看进去,贾琏的心情顿时更加愉悦了。
而此时贾赦的心情一样愉快,礼部的人终于到了,他们得了当今的旨意,对贾赦只不过轻微斥责了几句,脸上都是带着满满的笑意的,贾赦登时放心了,越发殷勤起来,得到消息赶来的贾珍,也是如同哈巴狗一般跟着甩尾巴,被贾琏委托保驾护航的仇师爷看得脸皮抽了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好友坑了他才介绍他来贾府。
礼部的几人嘴角抽了抽,如此配合降格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倒也不废话,在贾赦贾珍的大力配合下,开始按照规格改制。宁国府那里一点问题都没有,贾敬将儿子扔给贾琏之后,真是万事不管了,每回儿孙们去请安,都提一句万事听你琏二弟/叔的,贾珍越发唯贾琏及贾琏亲爹是从,除了尤氏有些微微叹息,一切都顺理成章,不到一个时辰都妥当了。倒是荣国府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大房自是没什么问题,贾赦是绝对的一家之主,贾琏靠着荣禧堂的小院子也没问题,他临走就交代了,王熙凤即使眼睛瞪得再凸,在贾赦面前也大气不敢出,其他边边角角更没问题了。但到了荣禧堂就麻烦了,贾母终于听到动静忍不住来问话了。
“老太君是超品诰命,陛下先前便说了,荣禧堂可以保持原样。”礼部的人看不住赔礼的贾赦,根本没放心上,只笑着解释道。
“实在是天恩浩荡啊。”贾赦经过仇师爷的耳语,便明白了是当今在与贾琏做面子,登时笑得更欢了,但还是不甘心二房实惠,便道:“倒是我二弟媳住在那里不妥当了。”
贾家大房二房那些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贾赦如此一说,礼部的人都有些憋不住笑,倒也站在贾赦这边跟着点头,毕竟贾琏如今得了当今的青眼,贾政一家却是实实在在的缺礼了。至于宫中的娘娘,当今向来将后宫当摆设,得宠的娘娘可没有得宠的臣子得意,何况是不得宠的,儿子也要生得出来养得住立了太子登了皇位再说,谁都不是蠢,为了一个不知什么的肚子赌一场。可见之前贾母等人皆是大错特错,本朝妃子再得宠也没影响过朝政,当年的甄太妃几乎专宠,甄家仍只能窝在江南威风,还靠着几辈子的老底才立得住,送女进宫只为讨个巧,孤注一掷全压在女人身上,那就是脑子有毛病了。他们乐得送贾赦人情,贾赦大喜,他向来是手脚比脑子快的,不过随便一想,就让人将王夫人拖出来扔进王熙凤的隔壁,两个最讨人厌的正好关在一起,至于亲儿子,当然是搬去跟亲爹一起住了。
“所以事情就是如此了。”贾赦将一切安排妥当,又好生送走了礼部的人,方才与贾母解释。
“你!”贾母指着贾赦喘不过气来,一个踉跄差点仰倒,“你将祖宗的爵位都弄没了,还显得得意是吧!”贾母平生最得意的就是贾府一门双国公,结果被贾赦不声不响地给弄没了,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贾赦却大呼冤枉:“老太太,这真是将儿子冤枉死了,本朝本来就是降位袭爵,儿子不过是一等将军,挂着国公府的招牌不是与当今过不去吗,先前是不知者不怪,如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