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见这位文先生开始一语不发,他就自言自语地讲,一会儿又说自己命好苦,怎地随便一天晚上出门就会碰到这样的刺客,又说这姑苏州一点也不太平,大晚上的怎么连个巡逻的人也没有。
文先生原以为这位少年自言自语一会儿,便会说累了,结果知秋还在滔滔不绝道:“文先生你知道吗,当时那个黑衣人举起小刀的时候,那一瞬间我真的听到了死亡的气息,万籁俱静的感觉你知道吗,那一瞬间我什么也听不见,仿佛自己堕入无底深渊一般。”
“先生你知道吗,当时那盏灯笼的光一闪一闪的,怪吓人的。”
“你这本事怎么练的啊先生,像您这样神通广大的人不多吧?”
“您能教教我打架吗先生?”
“先生您的那把大黑伞真的挺厉害,能让我摸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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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就坐在地上,一个人问了无数个问题。
文先生只得无奈地把眼睛闭上,根本不想搭理这位少年。
知秋说着说着有些渴了,他望着先生轻声道:“先生,我们回家吧,我请你喝点小酒,恰好我家还有一壶酒。”
文先生摆了摆头,说道:“不用了,今天太晚了,你快回家睡觉吧,我得去查查这个人的身份。”
知秋本想继续邀请的,可一想到这人确实得调查清楚,也只得作罢。
正当知秋想给先生道个别,而后就回家之时,文先生把知秋叫住,他问道:“知秋,你有什么仇家吗?”
知秋一脸纳闷,不解道:“我就一书铺打杂的,平时虽说没有做什么好事儿,可这伤天害理得罪人的事儿我也没做,所以肯定没什么仇家。”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拍着自己的胸脯,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语一般。
文先生点了点头,起身提起那把大黑伞就往回走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知秋望见文先生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背影伟岸了几分。
这原以为先生只是个读书人,没想到这读书人却是带“剑”的。
谁说读书人不能打架?
皓月高挂,蝉声四起。
知秋有些想念老掌柜了,好像他也是位读书人。
因为受到一场惊吓的缘故,知秋精神不太好,走路回家的时候脚步放缓,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到自家门口。
等知秋推开大门后,望见这天竟泛起几丝鱼肚白,忍不住感叹这漫长的一夜将会是他三年里记忆最深刻的一晚。
颜雨安听见推开大门的声音,打着哈欠便走出了房门,她瞥见知秋,冷冷道:“行呀,还知道回来呢。”
知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走到井边,把桶慢慢地放下去。可是他也没有去拉水桶上来,知秋就瘫坐在院子的地上,两腿伸直了,双手撑住了地面,脸上带有一丝倦意。
颜雨安觉得有些奇怪,她来到知秋旁边,没有坐下,就这么站着直挺挺的看着知秋。
知秋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他知道颜雨安想听什么,他便轻轻道:“大小姐,我差点死了。”
颜雨安皱了一下眉头,一瞬即逝。
知秋像是自嘲道:“还行,没有怀疑我。”
“嗯没有怀疑,差点死在酒桌上吧?”颜雨安板着个脸。
“当我没说。”知秋像是放弃了一般,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痴痴地望着天空.
“刚刚真没出去喝酒?”颜雨安似乎是有些动摇,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
知秋摇了摇头。
颜雨安见状后,也没有揪着不放,于是认真问道:“怎么个死法?”她挽了挽袖子,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我去给你报仇。”
知秋听见后,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他开口嘲讽道:“得了吧大小姐,心意我领了,可就你这气力,打个水都费劲,还能找谁报仇?”
颜雨安涨红了脸,叹了口气道“我...行了,说不过你,不过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总得给我说下吧。”
知秋闭上了眼睛,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听得颜雨安在旁边一惊一乍的,她突然觉得,这小知秋不去当个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怎么能把这个刺客与他的事情说成一个惊险刺激的故事?
这追杀与刺客被杀,情节跌宕起伏,峰会路转,实在是像是一个编造的故事。
听到最后知秋说他想当文先生的弟子后,颜雨安再也忍不住,竟是放声笑了起来。
她打趣道:“这无故叛出师门,可得是要被削去脑袋的。”说完她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知秋倒是满不在乎地说:“就老掌柜那个弱不禁风的身体,能把谁脑袋削了去?”
颜雨安没有说话。
知秋心里嘀咕道,怎么这人嘴巴这么严实。
老掌柜到底能不能打架?
如果能打,下次等他回来,一定得缠着老掌柜好好教自己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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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凤轩楼没什么生意,尤其是中午。顶多是一些常客来酒楼里吃点小菜,喝上几壶便宜的酒,也不会多逗留,酒足饭饱便离开了。
于是下午的凤轩楼最是几个伙计们空闲的时候。李诚德还是老样子,只要没了客人,他便就坐在大门口边,望着过往的行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位老板娘下午偶尔会出去逛逛,一般来说会去买些最新的胭脂,除此之外便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会儿觉。
只有春水与秋江两姐妹会在一楼大厅的桌子上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