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翠茗忍不住对花溪说:“姑娘,欧阳世让您制香这事,您不该告诉姑娘和七姑娘。”
虽然翠茗是老夫人派来的人,可跟着花溪时间久了,经过春桃、红柳,还有清湖诗会的事以后,翠茗也看出自家姑娘的不同,平日里做事不自觉都会为花溪考虑。不过她觉得今儿这事透着古怪,按姑娘的性,是无论如何不会把欧阳世托她制香的事到处宣扬的,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花溪笑了笑,“无妨。”
“老夫人不知道清湖诗会的事,您不怕……”欧阳世和承郡王送姑娘去杏花坞的事三爷知道,老夫人也早就知晓,只不过当时自己隐瞒了制香的事。
“知道了,老夫人也不会怪责于我。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就只说具体说什么没听着就是了。左不过被老夫人训斥一顿,只要翠茗你向着我就好了”反正只要让老夫人通过别人的嘴知道这事就行了。
听花溪撒娇,翠茗不禁莞尔,心里的担心也淡了,想来姑娘这般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四月初一洛西王妃派人送来帖,赏花会定在了四月初十。
茶香来报信时,顺便带了老夫人给花溪的一套头面和两身新做的夏装。茶香走后,花溪瞄了一眼就让翠茗收了起来。翠茗不解,也没多问。
没一会儿,韵琳和韵宁前后脚过来,旁敲侧击地问了老夫人给了什么,花溪如实答了,两人听见东西一样,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些。
韵宁说:“妹妹见天在屋里制香也呆着怪闷的,今儿歇歇,咱们不如一道去逛逛园。”
花溪眉头微蹙,旋即想到了什么,轻快地笑道:“好啊”
三人到了园里,一路韵琳和韵宁似乎兴头十足,便走便说,没停下来,花溪时不时应上两句,发现二人行走的方向是往滨湖楼去的。花溪状如无意地提了句要去疏桐园,结果二人岔开了话题,依旧带着花溪往滨湖楼的方向走去。
花溪也再没提及,只是趁着二人不注意,悄声给翠茗吩咐了一句:“待会儿多留点心。”说完,又笑着追上韵琳和韵宁。
翠茗愣了一下,虽不明花溪所谓何意,但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忙加快脚步紧紧跟上。
三人到了郁山湖边,进了水榭。
此时郁山湖里的荷花还未开,半个湖面浮着嫩绿小圆片,都是未长成的嫩荷,娇娇嫩嫩的,倒是青翠可爱。荷香伴着小风吹进水榭之,气息清爽怡人。
“妹妹,上回在你屋里闻的香气倒是与这新荷香有些相似,还有你那炉香烟倒是更特别,在那炉顶上盘结不散,好像能化形似的。”
韵宁倒是仔细。花溪笑应道:“哦,七姐生得一双慧眼,竟能看出我那炉香的门道。我那是用缸盆栽种荷花,荷一长成,就用蜂蜜涂抹荷上,放在屋外自然有小虫将的青翠吃光,片上留下枯纱。摘了去了柄,晒干后研成细末。后来调芙蕖香时加了一些。焚烧时,香烟直上,盘结聚集,用筷便可任意划分,云纹、字形皆可,这叫分烟法。”
韵宁惊讶不已,“难怪难怪……”
韵琳清咳了一声,花溪回头一看,才发现丫鬟不知什么时候给搬了张圆几来,上面摆了些时令水果。
“走乏了,正好在这里歇歇。”
“姐想得周到。”
一个小丫鬟低着头端着茶盏上来了,一一放在韵琳和韵宁面前,转身又走到另一边正准备将茶盏放到花溪面前桌上。不想旁边韵琳身边伺候的丫鬟叫了一声,这端茶丫鬟一失手,一杯热茶就掉到了花溪身上。
“啊呀——”花溪还没喊出声,韵琳和韵宁倒是齐齐惊叫出声。
天暖和了,穿的衣裳轻薄了,这一杯热茶虽不是开水,但确实有点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端茶的和先前不知为何乱叫的丫鬟跪了下来。
“混账东西,乱喊什么花溪,你没事吧?”韵琳满脸焦急地看着花溪,“都是丫鬟笨手笨脚,这儿离扶柳居不远,要不你先到我院里换身衣裳上点药?”
“那有劳姐了。”花溪冲韵琳笑了笑,转头又吩咐地上跪着的丫鬟起来,“没事的,不过一杯茶而已,起来吧”
翠茗扶着花溪起身,低头看了看花溪裙摆上那大片茶渍,“姑娘,真没事吗?”
“没事,茶水不是很烫。姐,咱们走吧。”
“好”韵琳点点头,“这两个冒失的丫鬟先锁起来,回头再处置”
花溪没再插话,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了。韵琳要做什么她不清楚,总归是要算计自己,她接着便是。
旁边涌上来两个丫鬟想要帮忙扶着花溪。花溪低头冲翠茗使了个眼色,翠茗立时警觉,紧挨着她不让别的丫鬟近身,自己扶着花溪往前走。两个丫鬟无法,偷眼看了看韵琳,韵琳捏着手上的帕捂着嘴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丫鬟才推开。
花溪的腿上有股灼热的刺痛感,她知道这一下即使没烫伤也肯定红了一大片。花溪靠着翠茗,脚步不大利索。
“鸳儿,你没看姑娘伤了,还不过去帮翠茗扶着姑娘。”韵宁唤了一声,两个丫鬟一个忙走到花溪右手边扶住她。
翠茗蹙眉,想要阻止,花溪暗自握握她的手,她才闭上了嘴。
花溪被人扶出了水榭,才淡淡地说了声:“一时倒忘了,该派人去让园里伺候的婆抬顶软轿过来。”
走在花溪身后的韵琳和韵宁脸色俱变,对视了一眼。
韵宁恍然道:“是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