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边打马狂奔,一边观察着战场的态势,他之前没骑过马,但好在胯下的战马是早已驯服的良驹,与徐锐非常亲密,可以迎合主人的姿态稳稳驰行。
可即使这样,他也骑得险象环生,要不是距离中军大帐很近,说不定还没跑到就已经坠马身亡。
然而,此刻的他又是兴奋,又是急迫,完全没有精力顾及自己的安危,这一路上他看得清楚,黑旗军没有任何后续部队。
也就是说,这支黑旗军十有八九是支孤军,而且是从别处赶来,正处在人困马乏的状态之中。
依照苏的判断,敌军主帅大概是想等大军攻城疲惫,先以三千黑旗军冲乱北武卫阵脚,待大军溃散,再辅以城中守军联合出击,一举吃掉所有敌人。
若是刘异没有听从苏的劝告留下一半人马,北武卫必然逃不过全军覆没的下场,可是现在前锋营用两千五百生力军为大军争取了时间,苏就有办法力挽狂澜!
当然,前提是北武卫有人听他的。
“站住!来者何人?竟敢擅闯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前,两排亲卫横刀出鞘,飞驰的骏马顿时人立而起,差点将正在思考的苏甩飞出去。
苏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从马上一跃而下,唱名道:“亲卫佐领徐锐有紧急军务求见大帅!”
那两排亲卫都是徐锐的同僚,自然和他非常熟悉,但职守在身,容不得他们徇私舞弊。
领头的佐领摇头道:“徐佐领知道规矩,大战之时闲杂人等非大帅召见不可入账,莫让末将为难。”
苏咬着牙齿,正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却突然听到账内传来一声大喝。
“大帅,黑旗军快要冲破前锋营防线,末将请求调集未曾出战的三营兵马前去阻拦!”
“末将附议!”
“末将也附议!”
大帐之中一阵附议之声,苏却暗叫一声糟糕,心中顿时大急,不顾一切地高喊道:“不可阻拦,不可阻拦,若正面阻拦全军危矣!”
中军喧哗可是大罪,拦住苏的几个亲兵大急之下连忙一拥而上将其按倒。
苏又不会武技,哪里能够反抗,几乎瞬间便被制服。
中军之中,面无人色的曹公公正坐在辅位上发呆,自打战争一开始他就有些心神不宁,等到黑旗军出现时,他更是直接被吓破了胆,以为死期将至,已然魂飞天外。
直到听见苏的声音,曹公公顿时如僵尸回魂,脸上有了几分生气,极度恐惧的情绪竟然随着那一声高喊消散了大半。
“徐锐,是徐锐那小子来了,有救了,有救了,快,快把他叫过来!”
曹公公不顾满帐将官的错愕目光,扯着嗓子尖声怪叫。
两个小宦官连忙冲到大帐门口去接徐锐,一向不喜监军插手军事的主帅杨渭元只是瞟了他一眼,竟然罕见的没有开口阻拦。
帐中的将领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个徐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本事让两位主帅一反常态。
直到小宦官领着苏进到大帐,众将领才反应过来,来的原来是大帅的义子徐锐。
几个高级将官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埋怨。
帅帐只有高级军官得入,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让一个受伤的亲卫佐领进入大帐,曹公公这个阉货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是英明的大帅怎么也会由得他胡来?
“大帅,请速速派出三营阻拦黑旗军,再晚些只怕就来不及了!”
满脸络腮胡的指挥佥事肖进武跨出一步,抱拳大吼。
“来不及也好过彻底葬送五万大军!”
苏一进帐门便听见有人出了个馊主意,情急之下也不管那些该有的礼数,张口就喊了一句。
众将官扭头一看,只见徐锐一脸不屑,顿时大怒,几个脾气暴躁些的甚至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子,只是被袍泽拉住才没有动起手来。
军中不比别处,能在这里混出名堂的哪个不是死人堆里打滚的人物,没人会管你是谁的义子,要不是眼下正在战时,徐锐被痛殴一顿还算轻的。
曹公公一见徐锐,三魂七魄瞬间归位,“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几大步跨到徐锐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道:“小子,你总算来了,快,快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众将官见徐锐与曹公公亲密无间,以为他已经成了那阉货的狗腿子,心中更是不忿,望向他的目光仿佛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刀子。
苏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已经得罪了满堂的将官,可现在不是当老好人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朝杨渭元和曹公公拱拱手,不卑不亢地说:“若派三营正面阻拦黑旗军,大军必溃!”
“轰”的一声,全场一片哗然。
“放屁!”
指挥佥事肖进武大怒道:“小儿无知,若不派兵阻拦,黑旗军必定直指中军,到时候才真是无力回天!”
苏冷哼一声道:“黑旗军人马合一,来去如风,三营步兵若正面阻拦,敌人必会绕开防线去攻他处。
其余各营兵马具是疲兵,根本无从抵挡,增援的步兵又追不上他们的速度,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灰,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军大溃,败势难以挽回!
试问各位将军,谁能告诉卑职要是发生这等情况又当如何控制局面?!”
“这……”
满堂将领顿时面面相觑。
发挥骑兵的速度优势,甩开步兵,攻击军阵的薄弱环节,徐锐说的是经典的骑兵战法,任何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