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儿了?她还是个孕妇!这么晚了。
她抓起电话来:方草,你走了?
她多想亲口对她说出这句话,然后里面却传来电脑女声机械的提示音: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拔。
陈莫菲骂了一句脏话。
怎么着稍后她就能开通电话了?
那晚,陈莫菲原本以为失眠的应该只有方草一人,却不想她自己也碾转难眠。临到清晨才迷迷糊糊的眯着了一小会儿,可闹铃却又准时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她有些气急败坏,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裸露的胳膊按灭了闹钟,翻了个身,抬头看着天花板,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复活。
方草。
她想,然后把电话拿过来,拔了过去。仍旧关机。
她究竟在搞些什么?
陈莫菲极不情愿的起床,昨夜纷纷扰扰,她基本上没怎么睡,头有点儿疼,整个人有点儿懒。她趿起拖鞋,然后朝卫生间走去。
冲了个澡果然人也清爽很多,看看时间还早,她来得及给自己榨一杯鲜豆浆。豆浆机嗡嗡的声音顿时充斥这细小的房间,她从冰箱里拿出土司和果酱,准备为自己煎一枚鸡蛋。
这么多年陈莫菲都吃早餐,而且喜欢自己做。没有人把自己照顾得细致入微的人都会照顾自己。
虽然,尽管如此,她仍旧有时饥一顿饱一顿的。
豆浆机停止了转动,她将豆浆倒入玻璃杯,然后用一盏托盘把所有的东西都移驾到餐桌上。刚坐下,又想起水果并没有被拿过来。这样可不好。
陈莫菲想,要吃好喝好,要对得起自己。不能没有水果,没有水果就没有维生素。打开冰箱门,她看见里面的水果琳琅满目,她挑了几枚车厘子,又拿了几个小叶蜜桔。想一想,这两天有点儿上火,还是不要吃桔子了,吃只梨子好了。
于是她拿出一只梨子来,陈莫菲刚刚坐下,自己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一看,陌生号码,于是接起来。
“喂,您好!请问您认识一个叫方草的女人吗?”
“方草?”
她心里一慌,把手里的食物放下她换好另外一支手拿着那手机。
“您是------”她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让她对谁也不愿意先行露出自己的底牌。
“方草昨晚遇害了。”
“遇害了?”
她站起来。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她还好好的。”
她本能的希望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只是一个恶作剧。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不会的。
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她想起头一天下午肖梅小声而隐秘的跟她窃窃私语。“我们踢走她,她没来大姨妈。她未婚先孕,我们拿这个作文章,让公司里所有女同事都对她指指点点,她自己就会呆不下去。”
杯葛她!
“啊?噢,噢。”
她们前一晚还在一起思量对策。
“谁害了她?”她问。
“刚刚发现尸体,我们正在联络她的家人和朋友。”
“我------是她同学。”陈莫菲居然掉下泪来,她有些慌乱,伸出一根手指将那眼泪揩干净。这么多年,她们配合得多么好。她怎么会?
她想不通。
前一天晚上她还好好的。
她觉得自己就快变成祥林嫂了。然而,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该放任肖梅。
她想。
她不该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也许-----
她有些恼恨自己。她恼恨自己的一切。她以为自己可以将一切人、一切事都屏蔽掉,她陈莫菲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
“她现在在?”
对方跟她说了地址,陈莫菲抓起衣服,而那餐早餐则注定会被辜负,出门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换拖鞋,包也没拿,甚至没有拿电话。
她茫然无措的站在自己家门口,泪流满面。她咬紧牙关,伸出一支手来捂紧自己的嘴巴,想把那呜咽声重新堵进嘴里,但她却感觉到抑制不住的悲伤水一样漫过她整个人。
她跌跌撞撞的跑进后楼梯,大口喘息,像离了水的鱼,眼泪汹涌而至,她叉着腰,抱紧自己,来回走,再然后,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清理干净,然后再度出现在电梯口。
陈莫菲下了楼,然后管楼下的管理员借了电话。但她其实不知该把电话打给谁,流年?这当然是第一个映入她脑子里的首要人选。
但是她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不。永远不要在自己脆弱的时候找那个曾经跟自己有过瓜葛的男人。
平白让他以为自己对他还有意思就没必要。
可是,那,打给谁呢?她想起来自己公司还有一把钥匙,于是她又管管理员借了钱,出门打车径直奔了公司。到公司时有人跟她打招呼,但她来不及回应她们,陈莫菲很快在自己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自己的备用钥匙,然后又打车回家,这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不少。
方草。
她握紧方向盘。
人怎么样了呢?有没有可能?
她心思纷乱。怎么可能呢?警察对她说的是“遇害。”
遇害。她死了。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她能想像得出那个人资总监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的嘴脸。她狠狠的拍了一把方向盘。死的应该是那个人渣!
她想,她绝对不会放过他!她一定会跟警察说。而且,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现在可以提取dna,可以跟他做亲子鉴定,哪怕她不说,警察也会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