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鸢发现了脸受伤唯一的好处,那就老师们都不会提问他了,这对于陆诗鸢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尤其是上英语课,不用背作文,不用读句子,不用起来讲题,简直是一件太爽不过的事情。陆诗鸢觉得学校应该专门为他这种学生设立一个专门的vip区域,现在不都讲究因材施教素质教学嘛,在这个区域的学生不可以上课说话,不能打扰别人的学习,同时,老师也不能提问这个区域的学生,真正给他们自由,不知道是谁谁说的来着,学习的第一动力是兴趣,赶鸭子上架取得的效果永远微乎其微(大概率是宿舍六方会谈时候,出自涛叔或者文哥之口),陆诗鸢对这话举双手双脚赞成。
后来,陆诗鸢找到了这个地方,那就是大学的课堂,窝在一个角落,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每个教室那么多的人上课,谁会在意你在干什么,是学习还是玩手机,是思考还是在睡觉,甚至是不去上课,没人会管的,到了那个时候,陆诗鸢才发现自己原来想的那么美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大学时候更是一道分水岭,原来六十分真的很难考,有些人的目标就是六十分,而有些人的目标根本就没有六十分这件事。
学习的动力是兴趣没有错,可是仅仅是凭借兴趣学习,只会造成一种结果,那就是偏科,极其严重的偏科,对所有科目都喜欢的人,那大概是真的天才吧,并不是人人都是天才。
王老板说的对,要是指望学生们能够主动学习,那还不如期待猪会上树比较实际一些。说实话,陆诗鸢觉得自己不上不下挺尴尬的,这大概也是一中很多学生的心态,比起别的学校,一中的学生分化好像更明显一些,像是一座倒立的金字塔,在顶层的种子选手很多,他们聪明又伶俐,勤奋又好学,就像是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无论怎么追赶都有那么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像是天堑,还在一直扩大,就像是陆诗鸢跟李扬清的成绩差距。
处在金字塔中间的,就是陆诗鸢这些不上不下的学生了,一直在努力,可是好像如何努力都赶不上第一梯队,而稍微一松懈,就会掉落到最底层。
处在最底层的,自然就是成绩不太好的同学,当然,这些家伙们才不是真的笨,刨除成绩的判断标准,这些家伙才是真正的天才,他们有些人打球就像是科比布莱恩特就像是保罗,有些人随手乱画,就能画出陆诗鸢这一辈子都不敢奢望能画出来的的好看的漫画,有些人能言会道,有些人唱歌就像是万众瞩目的天王天后,每个人都有耀眼的地方,就像是文哥跟涛叔,这两人比猴都精,只是他们心思不放在学习上,他们比陆诗鸢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陆诗鸢在青年读本的小小夹缝里,读到这样一句话,有些人天生就知道自己内心想要什么,并严格照做,这些人,人们或者称呼他们为天才,或者称呼他们为疯子。虽然不至于那么夸张,但是他们确实比陆诗鸢活的更明白,逆游的鱼跟随波逐流的小船。
上帝呀,在创造陆诗鸢的时候,把各方面都调整的太均衡了,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平庸。想要努力成为第一梯队的天才学生,没有那样的天赋,想要成为金字塔底层脚踏实地的学生,又有那么一点胆怯跟不甘心。
日子总是这样难么?还是只有童年才这样?马蒂尔达如此询问里昂。
“总是如此。”里昂回答。
是,总是如此,上学也是如此。
还好在平平淡淡甚至满是灰尘的日子里,有李扬清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
陆诗鸢趴在桌子上,望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看着阳光里飞舞的灰尘,想象那是一位位小小燃烧着的精灵。
右脸的伤,经过一晚上,好像有些已经结了疤,对比其他生物来说,人应该是一种了不起的生物了吧,可以构造百米大厦,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一个地方,甚至是作出填海造林这种波澜壮阔的大事,就像是上帝,能轻易投下生存或者毁灭的光芒。
一阵风吹来,阳光中的灰尘像是木炭上飞舞的火星,旋转着上升,飞入阴影中消失不再见,若是自己也是一颗微尘,该怎么引起李扬清的注意呢,就算是再她的眼前倾尽力气飞舞,也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陆诗鸢呆呆的想,面前的细小灰尘颗粒好像涌动的面纱罩住一个姑娘的脸,慢慢的露出鼻子嘴巴眼睛的轮廓,样子好像李扬清。
“陆诗鸢。”王老板的声音忽然传来。
陆诗鸢下意识的站起来,眼前的灰尘面纱像是一面脆弱的玻璃被狠狠敲碎,王老板一张面露沧桑的中年男人的脸从里面显现出来,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
“王老师。嘶~”陆诗鸢脸上一阵生疼,已经结疤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王老板明显也是吓了一跳,怎么喊一声陆诗鸢就跟一根弹簧一样,嗖一声就弹起来了,这孩子是挺好,就是有点莽撞,怪不得给摔成这模样了。
“没事了吧?”王老师左看右看,想从陆诗鸢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没事,没事。就是脸上蹭破了一块皮,小伤。”
“嗯,下次注意点。”王老板从陆诗鸢身边负手慢慢踱步,仰着头不知道习惯似的绕教室转了一圈。
昨天晚上出去的时候,徐灿阳已经给王老板打电话请假了,几个人心想若是诊所没有开门,就去中心医院来着。
陆诗鸢重新坐下,想从刚刚的阳光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