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里的东西是一个小木头盒子,木头盒子再打开,却是一把木头制的篦子刀。
这东西也不过寻常梳头用,而木头盒子里装着的这个,无非样式新颖精巧,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倒也没什么出奇之处。
年轻人忍不住一愣,问道:“严老爷,你就去端王府送这个?”
“谁说不是呢?”
严高瞅瞅四周,小声说道:“今儿个先皇驾崩,我家驸马爷和端王爷上殿听训,好像端王爷没带篦子刀,鬓角又有点乱,就借我家驸马爷的篦子刀用了一下,夸了句,我家驸马爷就应承说家里还有一个没用过的,送给端王爷。”
“你说我家驸马爷还没下殿,也就是端王爷他们这些皇子们回府了,一个篦子刀的事什么时候不能办,偏让这个时候送?”
严高有点叫苦连天的意味:“俺们当下人的没法说啊!要不真心不出来跑这趟腿。”
年轻人笑道:“那些贵人们的想法,我们怎么能知道?”
严高收了纸包,说:“那倒也是,军爷您忙,我还得继续走着。”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军爷,我叫严高,今儿个新得的名字,以后有事咱相互照应。”
年轻人点点头,抱拳说:“严老爷客气,我叫林冲,有事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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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高出门去送东西了,寻常没人来的后院顿时安静了很多,至于那位周妈妈也就是下午临近傍晚那会儿曾经出现过,再没看见人影。
“关好门窗,不是我会来敲门,切忌开门。”
换了一身严高的黑衣服在身上,陈北雁叮嘱着谢文爽,打开房门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什么动静,这才出门去。
然后,他身子一耸,直接上了房顶。
下午从严高和周妈妈那里得来的消息可以确认,这个下午之后,汴京城里的巡防力度大大加强,随随便便在街上一站,至少就能看见五六拨巡逻的城防军,陈北雁要出门,首先就得防着被人盘查。
而这种防备的极致,当然就是根本不出现在那些城防军的面前。
躲避城防军,并不单单因为陈北雁根本没有这个时代的身份证明,总不可能把随身携带的数百年之后的身份证拿出来给人看,更加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根本经不起盘查。
电视剧之中古代城市的夜空之下,总是明亮的,就好像是晚上还会有一道道的微光不知道从哪里照射过来,照亮城市一般。
但真正身临其境,陈北雁却发现,在没有月光的夜晚,缺少万家灯火的城市,其实更像是黑压压的洪荒巨兽,想要单纯的凭借肉眼翻墙夜行,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你根本看不清对面房顶上的瓦片是不是安放的结实与否,也看不清房顶上是否被房主人放置了什么物什。
陈北雁上了房顶之后,有些艰难的判定了一下方向之后,随即冲着皇宫的方向前进出去。
没有敢于像是下午那会儿一样,释放出自己的神识,以免惊动了皇宫坐镇的那位大内高手,陈北雁只是凭借着灵巧的身形和强劲的目力,在夜空下汴京的民居房顶上前进。
固然有些艰难,但总比在街上被城防军查住来得轻松。
其中最危险的一次,他从一队城防军的头顶上翻过去,差点将一片瓦片蹬落。
好在,这一路顺利,最终让他抵达了皇宫的外墙处。
这里,隐约离着一扇皇宫宫门不算远,躲在墙根处朝着那处宫门张望的时候,陈北雁隐约可见数十名士兵拱卫在门外,哥哥神情紧张。
一大队绕城巡逻的士兵让他在墙根处多躲了一阵之后,他瞅准没人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时机,身体贴着皇宫外墙,匍匐而上,转眼间就随风潜入墙内的夜色。
墙内的光线,要比墙外亮得多,触目所及的座座亭台楼阁里,全都是高高悬挂的白灯笼,时不时的还可以看到一道道宫装人影在那些建筑物的窗口处晃动。
第一次进入皇宫,陈北雁真心不知道应该从何处查探,只好顺着自己的心意,四处瞎逛。
保持着高度警惕的他,一旦发现有士兵巡逻队的出现,即刻藏身起来,避免被发现。
这一路躲躲藏藏,有惊无险,很快的让他绕着大半个皇宫转了一大圈。
只不过,很明显的是,他暂时还没找寻到他所需要的答案。
“如果说那个宫女还不曾逃出去,她会躲在什么地方呢?”
陈北雁换位思考着,忽然就想到,不管是什么样的宫女,总需要吃饭,总不可能饿着肚子,而现在这个时节,对于那个宫女而言,想要吃饭,只能去偷。
偷别人的饭,当然是愚蠢的,因为比较容易引起别人警觉,那么,皇宫之中又有什么地方偷了饭之后,却不会轻易被察觉呢?
陈北雁的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数分钟之后,一间幽静的房屋之外,陈北雁轻轻靠在窗下,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隐隐有脚步声在房间内响起,似乎是一双小脚在轻轻走动。
陈北雁悄悄抬头,把自己的脸隐藏在窗外的阴影里,朝内观看,却见一个长发女子从床榻的方向走过来,走向床边的梳妆台。
这女子看着有二十几岁年纪,容貌说不出的靓丽,长长的黑发自然柔顺的垂下,却是有着一种淡淡的哀伤意味。
身穿一套白色衣裤的她,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拿篦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眼波之间的黯淡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