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利严竹和李沐羽的身影，走出车子的陈北雁摆摆手，算是招呼，眼神却是落在手里的那份资料上。
那个汉子，是雾晨财团的人，常驻烟霞市，上一次陈北雁给他打电话，他恰好就在苹果之乡附近，陈北雁写了一个纸条，让他查查一些事情，而现在，需要查的东西全都在陈北雁手里的那份资料之中。
事无巨细，包括各种通话记录，乃至于通话内容，都记录在这份资料之中。
当然，相对应的，这个汉子还给了陈北雁一个优盘——资料之中涉及到录音的部分，全都有很详细的标注。
资料有点厚，看着有点累，陈北雁捏着文件的手有点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北风吹的。
利严竹和李沐羽站在一边，有点小小的手足无措。
尽管看不到陈北雁手中那份资料的内容，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陈北雁的表情有点凝重。
“不看了。”
陈北雁把手里的资料一合，问那汉子：“你怎么看？”
汉子沉吟了一下，说：“一个方法是直接干，一个方法可以迂回一下……这个看少爷的意见。”
陈北雁点点头：“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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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车开走了，商务车依旧停在原地，车子之中，坐在驾驶座上的是路小璐，谢文爽本来坐在后排，但现在却是给利严竹和李沐羽小两口腾出了第二排的位置。
隔着车窗玻璃，看着站在马路边上直面北风的陈北雁，李沐羽有点琢磨不过来，小意问道：“少爷每次想事情都是在外面？这得多冷啊？”
谢文爽笑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冷热基本上不怎么影响他，现在穿着棉衣，也就是个应景，换件单衣，他一样在外面站着。”
李沐羽吐吐小舌头：“怎么感觉少爷就像是神人呢。”
谢文爽看着陈北雁的背影，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也感觉他现在有点神……”
利严竹尝试着问了一句：“刚才来找少爷那位，咱在医院见过吧？少爷让他查的，是我家这事？”
“是。”
路小璐没瞒他，说道：“那天听完你们的录音，看着他没什么表示，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焦虑。可能就为这让人查了查。”
利严竹看着陈北雁现在手里还捏着的那份资料，情知路小璐和谢文爽也未必知道调查出来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了一句：“少爷现在看着还真有点忧国忧民的范儿。”
忧国忧民？
路小璐和谢文爽听着这个词，似乎都有些意外，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说。
忧国忧民这种情绪，有点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真正的陷入这样的一种情绪，但是两个人受过的教育告诉她们，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之中，夹杂着最多的成分，或许就是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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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北雁的确是在追求平衡。
在李忠厚这个问题上，原本在他看来，应该是一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打人者依法受到惩戒，依法赔付应该支付的费用，这事应该就算圆满了。
毕竟，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农村，打架这种事司空见惯，而鼻子这种看似坚。挺，实则脆弱的部位，被打断也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付诸太多的心思，前期之所以关注一下，更多的原因其实还是在于医院方面的异常态度。
然而，那天晚上利严竹、李沐羽回到村里找范会成询问这个情况的时候留下的路引，却是让他忽然有种简单变复杂的感觉。
在那一段录音之中，前半截只是为了让范会成复述一下李忠厚事件的全过程，看看和李忠厚、李沐祥的叙述是不是有差错。
毕竟，说法这种事，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本就容易出现差池，两边都听一听，也算是比较公平的一个态度。
事实证明，范会成的叙述，和李忠厚、李沐祥的说法并无明显区别，基本上事情的脉络还是很清晰的。
但是在录音的后半段，当利严竹询问到候宝挖路占地的事情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新鲜内容。
前期做了做功课的利严竹在录音中明确告诉范会成，候宝挖路占地这件事先不说，就是候宝租地这件事本身，就属于违法行为，因为候宝租地的目的对外宣称是种植苹果，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候宝在租用地之中育苗，而且还在网上对外公开销售，这就属于经营行为。
偏偏候宝租用的那些土地全都属于基本农田保护区的范畴。
这本身就属于违法。
大概是为了把自己摘清楚，范会成说他不知道这些事，他只是知道，这是上面的意思。
而当利严竹继续追问的时候，范会成承认，候宝租地这件事，村委会出面了，给候宝和土地原主人作了介绍，并且推动了整件事的促成；非但如此，就这件事，镇上的镇长、副镇长和马区长都来鼓动过。
村支书声称自己不懂法，或许可以用没多少文化的确不怎么经常阅读法律法规为由解释一下，那么镇长、副镇长呢？这些人也不懂法？
在听完那段录音之后，陈北雁心里就想着这事或许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随后在医院爆发了和徐杰的冲突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非但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甚至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雾晨财团驻烟霞市的那名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