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太太的提议,苏佑松就笑了:“娘说的是,本就该热闹一番,只是大哥刚入阁,儿认为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他觉得老太太对政治越来越不敏感了,因跟流民起冲突,容姨娘为赎罪带发修行,还有苏锦桐的坚贞,无不为苏府赢得了好名声。如今苏佑林刚入阁就要大肆庆祝,未免落了得志张狂的名头,阻了苏佑林的好名声。
苏佑栢对这些杂事都不感兴趣,闻言便道:“我听大家的。”
柳氏倒是想显摆一回,但听了苏佑松的话,心思就转过弯来了:“娘,您每日虔诚敬佛,老爷能入阁,这都是托了娘您的福。正好今年栖灵寺建寺千年,听说要在佛诞日开坛做法会的,依儿媳看,等开法那日,我们去栖灵寺为佛祖塑金身,也算是还了愿,又添了功德,您觉得如何?”
柳氏的话让老太太心中很受用,乐呵呵道:“这哪是托了我的福,老大能入阁,那都是得了佛祖的保佑……我看,就依你的,就等开法会时,我们一家去栖灵寺还愿。”
说到这,老太太就有些心急:“我看离佛诞日也没几天了,老二,你赶紧安排人,去跟栖灵寺那边打招呼。也不知现在准备佛像能否来得及,实在不行,你就给寺里多加香油钱,让塑身师傅费些功夫,每日多熬一两个时辰的。”
“元卿,你得吩咐人提前备好车马,还有各类贡品要备多少,列张单子出来,免得遗漏了,反倒成了大不敬。”
柳氏应下了,笑道:“娘事事都想到我前面去了,这可省了我要耗脑子。”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老太太一扫近几个月来的沉郁,笑着让大家回各自院子去,她急着要去小佛堂给佛祖敬香。
锦念就上前跟老太太报备,借口说学堂开课了,她想去外头再添些纸笔,老太太心情好,也没细问就应下了。
锦念带杜鹃和莺歌出门,陪着跟车的婆子找一处茶舍吃酒,自己则带了杜鹃从书斋后门溜去了静北街。
顾彦宜在书房看四书注解,有些批红他甚不赞同,心气渐渐有些浮躁。
沙泉惦着脚进来,低声道:“公子,六姑娘来了!”语气中抑制不住的惊喜。
能让苏锦念亲身来见他,想来不是小事!顾彦宜心下猛地一跳,忙问:“出了什么事?”他起身太快,手中的狼毫笔尖一歪,瞬间便洇污了书面。
这是沙泉头一次见公子失了稳重,心下不由得暗乐,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六小姐没说……”
顾彦宜皱眉,吩咐沙泉引人去厅堂,自己进厢房换了件雪青色的袍子,赶忙往厅堂去。
“哗啦”一声,珠帘掀起,顾彦宜一眼就看到锦念站在厅上,手里抱了个汤婆子,脸还埋在帽兜里,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六妹妹,你怎么来了?”
锦念抬头望去,就看到顾彦宜正快步朝她走来。
顿时,她心下突然扭捏起来。
自上次她问顾彦宜仕途是不是比妻子重要后,每想到顾彦宜便觉得的烦闷,后来又经书斋关门和拒入苏府过年一事,心下又添了几分气恼。
如今,有事相询了,又巴巴的赶来,也不知他会如何看自己?
顾彦宜见她有些欲言又止,小脸微微有些发红,也不知是不是冻着了,复低声又问了一遍。
他声音清浅,脸上还带着淡淡地困惑。
见他如此,锦念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笑了笑,在心底又打了一遍腹稿,方才道:“皇上对两淮地区下的口谕,顾四哥定也知道了,皇上这是要着手整顿两淮盐官和盐税。”
顾彦宜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不是苏锦念出什么事便好!两淮盐税大都由地方官协助征收,如今她躲着人来见他,是在担心苏佑桦吧!
他让锦念坐下,又吩咐沙泉去泡茶,这才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锦念便道:“整顿之后,上头定会拿出新的盐令出来,而新上任的官员也定会克尽职守,不敢枉动了歪念头。我来,就是想请教顾四哥,会因何事,让这些官员又因盐税被牵连呢?”
顾彦宜听懂锦念的意思。她绕了那个么大弯,不就是想说,两淮盐税整顿后,苏佑桦有极大可能继续留任两淮,她是怕苏佑桦因盐税受到牵连,所以她想知道那些潜在的危险。
他困惑锦念何以有这样的想法,但锦念对他似乎有某种自信,这让他有种被依赖的满足。
笑意抑制不住地在唇畔绽放,他看着锦念的眸子道:“六妹妹就这般笃定,世叔能如期升迁或留任?而我,也定能给你解惑?”
他似笑非笑的,锦念就一愣,他不是应该问她为什么想知道这些政事吗,怎么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还把她问倒了?
她总不能告诉顾彦宜说,前世我父亲就是被调回扬州,而你是大周未来的权臣,对朝政极为敏感,这些事难不倒你……
可她怎么就忘记了,如今的顾彦宜还是个白身,还没有前世入仕后那般敏锐!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了,搜空肚子想着应该怎么回答顾彦宜。
顾彦宜见她眉头又皱在了一起,便微笑道:“我说着玩的。”
他眼里又染上了戏谑之色,锦念面上不觉便有些讪然,只好喝茶掩饰等他说下去。
顾彦宜敛了笑意,略一沉吟,方才道:“世叔勤政爱民,又品性高洁,这次盐税整治过后,想来升迁或留任的可能性极大。盐税整治后还能被牵连的,我想了想,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