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抚花苑回来,锦念便吩咐杜鹃去库房里把香料都拿出来,今日她要开始为老太太制香。
很快,杜鹃从库房里搬出了十几个装着香料的小簸箕,在院子的走廊上一字排开,整个镜花小筑里顿时飘满了似有若无的香气。
锦念跟着两个贴身便蹲在走廊下开始分拣,把上好和料子都放在一旁。她边拣边想瘦马的事,慢慢地便入了神……
“哎哎,小姐,你怎么把沉香和乳香放混了?”
杜鹃突然惊叫出声.
锦念给吓了一跳,她没好气的瞪了杜鹃一眼,低头再看放乳香的簸箕,里面已混入两块沉香!
她苦笑,站起来拍了拍手,“莺歌,你去打水来给我净净手。”既然不能一心两用,她干脆把拣香料的事交给杜鹃完成。
锦念自进了厢房。
很快,莺歌便端着珐琅水盆进来了:“小姐,净了手,你先睡一会吧,我看你昨晚睡得不安稳!”
何止是不安稳,那根本就是没睡着!
苏锦念有些暗恨自己,一个瘦马而已,竟费了她那么多的心思。想了想,她道:“莺歌,你去玉笙居旁边的芳华院走走,看看芳华院里的住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她就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绝色竟让许氏和崔氏都如此忌惮!
莺歌疑惑:“小姐是在怀疑,那是你要找的那个三十到四十五岁的人?”上次小姐借送安神香之故去了趟四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一听这话,苏锦念才知道自己让莺歌误会了,她叹了口气,把瘦马一事简单地说给了莺歌,又叮嘱道:“只是看看,别让四夫人发现了。”如今她可不想再多出什么事端出来。
莺歌这才意识到事关重大,她郑重地点了头,起身便去了玉笙居。
苏锦念心下稍安,困倦顿时像潮水似的袭来,她靠在榻上了,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醒来时,午时已过,莺歌还未回来,让她意外的是,苏锦桐正坐在走廊下等她。
看到她出来,便笑道:“准备到母亲的生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母亲的,这幅《渔居图》还请六妹转交给母亲。”
锦念刚想拒绝,又听苏锦桐继续说:“可是你亲口同意教我制香的,不可别藏私!”她说着,走过来热络地把《渔居图》硬塞到锦念手上,似乎完全忘记了两人间的不愉快。
锦念倒是奇怪了,平日只醉心书画的苏锦桐竟然想学制香,她不是一向最看不起这些手艺活的么?
她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好藏私的,就怕五姐你会觉得烦闷。”香道哪有那么容易学成的,单单压料这道工序,就得凭着经验才能压好,她也是跟母亲学了三四年,到如今方算勉勉强强出师了。
苏锦桐这样的,只怕是看到她讨了老太太的欢喜,一时心血来潮,便也闹着要学,何况人家还诚心诚意的送了份大礼,她自然不会拒绝。
她说着,吩咐杜鹃已经切好的香料倒入,笑道:“正好香料已经晒好了,现在我们就开始磨料。”
苏锦桐有些意外,她原以为苏锦念怎么也刁难她一下,要知道,有些手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传人的!
兴许苏锦念只是在敷衍她?
想到这个可能,苏锦桐笑道:“不如六妹先跟我说说制香的流程吧!”
苏锦念哪能不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她心下嗤笑,把制香的流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还附带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宜。
看着苏锦桐听得一楞一楞的,苏锦念很满意:“五姐要不要亲手试试?”
苏锦桐回过神来,很高兴地道:“那我们现在开始吧!”她说着,便把开始舂起香料来,还一边舂一边不停地闻着,一副享受的模样。
锦念顿时有些郁闷,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挑起苏锦桐的好胜之心。
莺歌在走廊的另一头探头探脑地,一副情急的模样。
锦念见状,只好以放《渔居图》为借口,又进了厢房。
莺歌跟进来,有些焦急地道:“小姐,我去芳华院看了,可我没见着那人!我在院门口看了许久,只看到一个作妈妈打扮的人,三四十岁的年纪,眉间有颗朱砂痣,见人便三分笑。”
锦念心下一惊,说到那眉间的朱砂痣,不知怎么,她眼前就浮过前世珍姨娘那张的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以及她身边忠心护主的妈妈。
她立刻急道:“那人皮肤白皙,朱砂痣正好长在眉头正中间,对也不对?”
莺歌惊讶,难道是小姐认识的熟人?她认真想了一下点头首:“看起来像…像菩萨。”
锦念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莺歌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小意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苏锦念冷声道,“走,我亲自去看看。”这人若不是珍姨娘,也跟珍姨娘脱不了关系,想到前世珍姨娘对母亲的诬陷,她一刻也坐不住了。
莺歌顿时慌了起来:“小姐,你可想好了以什么理由进去了?”冒冒失失地便闯入,不是很让人奇怪吗?
这倒是,锦念颓然坐回椅子上。
房间里突然很安静,只有走廊上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那是苏锦桐正和杜鹃在说话。
锦念灵光一闪,起身出了厢房。
苏锦桐见她出来,抬头笑问:“六妹,可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锦念笑了,“我倒是想起一个方子,在安神香里加入木樨花的,我们一起去玉笙居旁边的芳华院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