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念带着苏锦桐去了芳华院。
守门的小丫头是由崔氏拨过来的,看到苏锦桐,恭敬地问道:“五小姐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苏锦桐往院内看了看,道:“听说芳华院里有四季木樨,我来看看。”
“这……”小丫头有些犹豫,四夫人派她来这守门,也没说能不能让人进来,可万一出了什么事,里面的主子怪罪下来,她一个小丫鬟免不得要受罚。
见那小丫头小脸都纠在一块了,锦念笑道:“我们在给祖母制安神香,少了一味香料,因此来此看看。这样好了,你带我们进去跟里面的主人请示一下吧,也免得你为难。”
一通话说下来,小丫头心里的疑虑便打消了,她不敢怠慢,恭敬地将二人迎进了院子,自己刚往屋里通传去了。
苏锦桐有些不满道:“这院子住的谁?可是四叔的妾室,还跟她讲这些虚礼作什么,直接去采了花便是了,她还能说什么不成?”
锦念闻言只是笑笑,她正担心院子的主人找借口不见她,随意打发她们自去寻花,那她还得准备另一道说辞。
今日既然来此,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人!
很快,小丫头出来了说院主请她们进去。
锦念暗暗松了口气。
苏锦桐却有些不屑,好端端地去见什么叔父的妾室,没得掉了身份,想了想,她道:“六妹自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这正合了锦念的意,她带着莺歌跟在小丫头身后进了屋。
屋里装饰得很秀气,宝瓶里插着时下的鲜花,满屋子都盈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小丫头通报:“季妈妈,六小姐来了。”
锦念抬头,便见到案桌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妇人,那眉间的朱砂痣殷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锦念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面前的这个妇人,正是前世珍姨娘身边的季妈妈!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季妈妈哭着跪在父亲和母亲面前,悲恸道:“珍姨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惹得夫人下这样的重手,竟连三老爷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就听到那季妈妈上前笑道:“不知道六小姐会过来,怠慢了!”
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与前世重叠在了一起。
锦念胸口像受了重击似的,闷得发慌。
瞧着季妈妈这通身的气派,身穿蜜合色锦缎褙子,头戴金镶玉钗,见到苏府的小姐也没有畏畏缩缩,笑语晏晏仿似老友来访一般,这哪像一个奴婢的作派?!
苏锦念心中一凛,季妈妈出来迎客,那瘦马去了哪里?尽管见到了季妈妈,但还没确定那瘦马就是珍姨娘,如何能让她安心?
前世,珍姨娘是明年才出现的,可谁知道这一世不会提前出现呢?
想到这,她强打精神应付道:“今日冒昧打扰,实在对不住,听闻珍小姐住这儿,不知是否方便出来说说话?”
锦念在试探,这个瘦马是珍姨娘最好,若不是,她也要尽快把这个隐患给除了。
季妈妈听她点了珍小姐的名,心下以为她是从崔氏那知道了院主的身份,她没做多想,笑道:“珍小姐刚刚吩咐过了,那木樨花五小姐和六小姐只管采去便是,不用跟特地跟她说一声。”
莺歌皱眉,这个瘦马好大的架子,这还没成为半个主子呢,就敢端着不出来相见!
锦念却松了口气,从季妈妈那一声珍小姐来推断,那瘦马十有八|九便是珍姨娘!
她心下冷笑,面上却一派柔和地道谢后,便带着莺歌出了屋子。
莺歌见她面色不虞,有些惶惶道:“小姐,我……”自己做事不力,才害得要小姐亲自出面应付这些叼奴。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锦念沉声打断:“怪不得你,你立即找林嬷嬷,让宋掌柜傍晚来见我一趟。”
莺歌见她面色转冷,也不敢多问,打起精神便去找林嬷嬷。
苏锦桐在院外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打算叫丫鬟去催,便看到锦念从屋子里出来。
她立刻抱怨道:“六妹怎么去那么久?”
此刻,锦念也没心情理会苏锦桐,她含糊地答一句,“多说了一会话。”
“是吗?”苏锦桐心中嗤笑,本以为苏锦念得了大夫人的看重,是立起来了呢,现在看来还是一滩烂泥!对一个妾室都要如此客气。
做戏做全,锦念还是带着苏锦桐绕着芳华院走了一圈,不过运气不好,她们并没找到发了花的木樨树,倒是碰到了许多鱼尾葵已早早的结了青色的小果子。
锦念见来此的目的已达到,便不想在耗费功夫,于是便开口提议打道回镜花小筑:“不用木樨花也一样好闻的,兴许祖母也不喜欢闻比较香甜的气味呢!我们还是按原来的方子来制香吧。”
苏锦桐闻言有些丧气,但也没什么好的建议,只得点头同意。
傍晚,等宋掌柜进府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
宋掌柜正值壮年,锦念不好这么晚了还让他进内院,只得让他在外院偏门旁的小厅里等着,她换了衣裳,这才带着林嫲嬷和杜鹃莺歌一起去了外院。
小厅里,宋掌柜有些忐忑,不知道苏锦念匆匆找他来是有何事。
他心下在揣度着,便见到锦念一行人,他立刻迎出来:“小姐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锦念不动声色地遣了两丫鬟守在偏厅门口,这才低声吩咐宋掌柜要办的事,然后又郑重道:“还请宋叔替我保密!”若她身边有可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