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苏锦妍离开了水云轩,锦念才把要去淮安的消息告诉苏锦绣。
苏锦绣闻言,端茶的手一顿,很是惊讶道:“什么?重阳节后便启程了?”
锦念点头,开门见山问道:“三姐,二伯母对你和我大表哥,是不是有什么安排……”比如向老太太提议让她母亲来保媒之类的。
苏锦绣闻言有些黯然,摇头道:“我不知道,在瘦马一事上,母亲做得有些不地道,父亲的意思,是想在扬州城里,找个清白的读书人家,人口简单些的,母亲似乎有些不满意……”
二老爷在外行走,倒是看得很清楚,锦念点头,又问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表哥……”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锦绣便拨高声音叫起来:“我还能怎么想,自古父母之命,媒说之言,我不过是多看你表哥两眼,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上你表哥了吧?!我向来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身份,只怕是高攀不上谢公子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去想。”
这倒像苏锦妍的性格。何况,大舅母应该更倾向门当户对的人家,扬州苏氏虽是望族,但是二伯父身无官职,只怕大舅母不会乐意。
既然苏锦妍能看开,锦念也不好再说什么,告辞回了境花小筑,吩咐杜鹃和莺歌开始收拾行装。
晚膳后,锦念在后花园散步,远远地便看到苏子昂和谢谦站在三|角攒尖亭里,见到她出现,苏子昂远远地便朝她招手,叫她过去。
“大哥怎么回来了?”中秋后,苏子昂便搬到书院去住了。
苏子昂笑了笑,“今日先生沐休,我便回来了。”随后,他又抱歉地说,“回来才听说了你的事,我替母亲向你道歉了,请六妹原谅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锦念只笑不说话。人心最是难测,以柳氏的性子,只要涉及她利益的事,今后争风相对的事还是会发生。
但苏子昂的真诚也让锦念心下舒坦不少,她笑着提出告辞,“你们两个大才子在这里呤诗诵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谦笑了,“哪里有谁在吟风诵月,子昂兄这是说为我践行的事。”
苏子昂闻言,点头道:“九月九登高祈福,观音山太远是去不成了,怕耽误你们行程,不过去府里的后山也是不错的,只要谢兄不嫌简陋就好。”
一提到后山,不知怎的,锦念脑海中便浮现那日后山凉亭里,顾彦宜让伞给她的情景……
她心里烦躁,寻思着重阳节那天找个借口待在镜花小筑才行。
不知是不是因为要远行,锦念下意识里有些期待还是怎么的,这两天晚上,她都睡得不踏实,辗转到半夜才睡着,下半夜又做些迷迷蒙蒙的梦。
如此两日,锦念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软了不少,整天都恹恹的不得劲。
一大早,她坐在花厅里看着开得正艳的金菊,寻思着要不要叫林大夫来把把脉,下身却突然有水样的东西喷流出来了。
她吓了一掉,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赶紧吩咐莺歌去帮她准备月事用的棉带,又叫杜鹃去准备红糖姜水。
莺歌和杜鹃都比锦念大两岁,早就到了知事的年纪,闻言便反应过来了,莺歌欣喜的去帮锦念准备棉带白布条。
杜鹃却有些疑惑,小姐是初潮,她是怎么知道要备这些东西的?想了想,她还是提醒道:“红糖姜茶是来癸水腹痛时喝的,小姐是初潮,想来还用不上,要不先等等看?”
锦念摇头,前世时她便有经行腹痛之症,这两日浑身都不得劲,想来今生亦不能避免。
果然,没过一个时辰,锦念就痛得连坐都坐不好了,只得躺床上,蜷缩着身子任冷汗直流。
杜鹃慌了神,服侍她用了一碗红糖姜水,见她没缓解多少,赶忙去叫谢氏过来。
结果谢氏也是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劳动到了林大夫。
看着锦念痛得冷汗直流,林大夫叹了口气,“六小姐这个样子,定是落水受寒落下的病要,只怕要好好调理几年,我开些甘草、益母草和艾根煎水内服,给她缓解一下。”
谢氏一听是落水受寒,有些不敢相信,“林大夫,要不你再给看看,小女是中元节时落的水,正是暑气最盛的时候,怎会落了这病根。”
锦念正痛得厉害,闻言一惊,忍痛在林大夫开口前解释道:“可能在水里侍的时间长了些……”她说着,向林大夫眨了眨眼。
对谢氏的质疑,林大夫点点头,沉默地又为锦念号了一次脉,病症还是跟之前一样。
怎么会这样?谢氏愣在当场,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要吩咐下人去煎药。
锦念却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林大夫明白了她的意思,否则,苏锦桐推她入荷花池一事只怕要守不住了,以母亲的性格,只怕会去荣华堂理论一番。
事情已过那么久了,如今又翻出来,只怕又会招了老太太的厌恶。
重阳节那日,苏锦绣和苏锦妍来看锦念,邀她一起去后山登高,“你表哥,杨茹,顾四哥都来了,人多热闹,放心,你那个好姐姐正禁足呢,她去不了,不用怕她为难你。”
锦念额头一跳,果然,顾彦宜也来了,她顿时有些庆幸自己病着,不用为不去登高而寻思其他借口了。
她干瞪了苏锦绣两眼,有些无语地道:“三姐看我现在这个的,像是能随处走动的样子吗?”今日是月事第三天了,疼痛缓解了不少,但小腹一直在隐隐的疼着,她哪敢到处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