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看上的到底是哪家姑娘,我若是知道了,定要上门去讨教一番。”
听柳清萏此言,沈天玑抿唇不语,眼睫低垂。
沈天媱笑道:“这样放肆的话,也只得你说的出口。”
柳清萏却并未同过去般笑着顶嘴,反而愈发忧愁,长叹一声道:“有时候,我也不晓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你们可知道,晋远侯府那个苏云若日日都缠着他,若是我一个放松大意,他被苏云若抢去了,那我日后遇到苏云若时还有何脸面?”
上元节那日之后,的确有些苏云若和纳兰崇的传闻出来,但因纳兰崇素来为官勤勉,声望清明,邪不压正,这谣言传得也并不算激烈。可柳清萏却为此事气愤良久。
沈天玑微微皱眉道:“姐姐莫不是想与苏云若争个输赢,才对纳兰大人……”
“自然不是。”柳清萏双眸一瞪,不悦道:“我岂是那样糊涂的人?苏云若,我才瞧不上呢。”
“你都瞧不上,纳兰大人又怎会瞧得上?”沈天媱安慰道,“所以你也无须如此担忧。”
柳清萏眼神亮了亮,“还以为媱姐姐定会对我这行事作风不赞同,原来媱姐姐……”
沈天媱抿唇微笑:“如今我们大昭男女大防比过去松懈许多,我也不是那样迂腐的。”顿了顿,眸色微微暗下,“先时我听你一番追求言论,心里也觉得惊骇。可此次入京,祖母同我说起议亲之事,我……我恍然觉得,你那话,也有些道理。”
与其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成亲,还不如自己挑一个顺眼的嫁。这挑也得有个合宜之度,若是身家背景完全不合的,自然不能考虑。
柳清萏乐了,拍了拍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天玑,“妍儿你瞧,你二姐姐可不是被我带坏了!”
沈天玑勉强一笑,随口附和几句。柳清萏忽而眉目一转,惊叫一声,“啊呀!我说呢,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未曾与你说的,这会子才想起来!”
她凑到沈天玑跟前,附耳对她道:“媱姐姐可知道你和那孟大人的事情?”
沈天玑一惊,忙摇了头。于是柳清萏继续附耳嘀嘀咕咕着什么。
“好哇,你俩如今是直把我当木头人了!”沈天媱笑道,“是什么好事情,还不从实招来?”
沈天玑也未曾想刻意瞒着沈天媱,柳清萏见她神情,便当先开口,将去年和沈天玑一起去绣月轩,碰到孟庭雨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又免不了扯上孟庭雨曾经救过沈天玑的事情。
“前几日我府里待客,就是你俩上次去我府里的时候。我瞧了孟庭雨一眼,发现竟不是绣月轩遇见的那人。”柳清萏道,“本欲回来告诉你的,偏你们早回府了。妍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天玑随手抚弄了一番方编好的柳环儿,“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如今也晓得了。”
柳清萏见她神情,心里立刻觉得其中有隐情,遂睁了晶亮的眸子道,“那人是谁?是不是如我先时所料,喜欢上你了?”
沈天玑将柳环儿一扔,“清姐姐又没正经了。”她又瞧了瞧四周,但见未有旁人在,这才松口气,“这里人多,若是被人听见了,我还怎么做人?”
“好了,是我不对。”柳清萏讨饶着,又捡了桌上一叠香酥杏仁里最大的一颗,递给沈天玑,“给妍儿赔罪啦!”
沈天玑只是不理。沈天媱抿唇一笑,“妍儿倒是很少这样生气的,莫非……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姐姐胡说!”沈天玑脱口而出,脸色却不自觉微微绯红,正如此刻地上星星点点的娇嫩春花般艳丽。
她忽然咬了唇,不说话了。这番情状,可不正应了沈天媱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天媱和柳清萏相视一笑,沈天媱见她真恼了,虽拍拍她手道:“哪里就这样急了?只我们姐妹三个的私房话,定不会外传的,你放心就是。”
沈天玑默不作声,心里乱的很。乱着乱着,又觉得好笑。本以为重生而来的自己是多超凡脱俗,最终还是不能免俗。
沈天玑心头过一遭,却不知该如何向她们解释。干脆站起身来道:“今日坐了许久了,咱们去别处走走吧。”
说着,她拿起桌案边上雪白纱绢的帷帽,戴在了头上,登时,一张脸隐在白纱之后,瞧不见容颜。
沈天媱和柳清萏也站起身,她们对沈天玑脾性甚是了解,自然知道她这是不愿意继续谈那话题了。
三人走到红紫稀疏的小径上,周边和风习习,绿柳低垂,浅草萋碧,莺鸟鸣啼。沈天玑正瞧着路边小小如星星眼的紫花儿,心中觉得可爱,正欲弯下身去细看,忽然从旁边蹿出一个人影来,生将她撞地一歪。
沈天媱及时扶住了她,可她头上的帷帽却掉了地,登时一片明媚纤白的雪颜显露而来,在春阳下愈发夺目耀眼。
“哪儿来的野孩子!走路不带眼睛的么?”柳清萏怒道。
那忽然冲出来的是个小厮模样的孩童,一身整齐干净的蓝黑衣裳,眉目也颇清秀。
此刻他瑟瑟缩缩的,被柳清萏这一吼,吓得跪地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这男孩的声音大,周边本就不少踏青游玩的公子,都将目光看向了这里。沈天玑皱眉,和颜悦色对那男孩道,“无妨的,你且起来吧。”
他一愣,又磕了头,“谢谢小姐!”这才站起身。
“日后走路小心些就是了。”沈天玑说着,就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