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攸姐姐快来……”才出任务回来的方攸前脚刚踏进承令司,后脚季绘就急急忙忙地过来拉起她的胳膊,朝左手边努了努嘴,悄声在方攸耳边说道“他们现在在商量怎么给阿倓过生日呢,我听他们说好像要去什么……坠月楼!”
方攸看着季绘的样子,像是忘记了今天早上听闻的事情一般,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善动。但她其实很羡慕季绘这个样子,每件事情都可以分开得清清楚楚,不会因为一件事情扰了另一件事情的兴,但对每件事情也都是最真实的反应和最真诚的感情,这样活着,当真是轻松啊。
“我已经叫上柔儿姐姐她们几个在那里集合好了,就等阿攸姐姐您这个协令大人了。叫他们那些男人搞独立,哼!明天必须让他们带上我们!”季绘没有给方攸说话的时间,就接着道。
方攸也一时有些好奇,反拉着季绘的手,道:“走,听听去。”
季绘看方攸也来了兴致,咧着嘴跟方攸悄悄摸摸地去了。
赵柔那几个正在偷听的见方攸来了,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嘻嘻拉着她一起加入。方攸平日虽是管着她们的,但为人随和,并不曾摆什么架子,因此她们之间也不忌讳这些虚礼缛节的。
“嗨呀,咱们只阿倓生日这天去,又不是天天去,你们怕什么!难道兄弟几个还怕那坠月楼吃人不成!”尚复说完,抿嘴嘿嘿一笑。
“嘿!你个滑头,说的倒好听,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我这身佐护军服这辈子可就甭想穿了!”旁边那个声音有些粗壮的抬手就给了尚复一记响亮的脑瓜崩儿。
“曾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你放眼瞧瞧这京城中,有哪个达官贵人不去‘那地方’的?大梁律法在这里啊,竟成了摆设喽!更别说我们一个小小的佐护军,谁放在眼里呢?”尚复揉着头,仍油腔滑调地说着。
“我前几日就听说那李景千常去坠月楼,这个老东西,平日里倒装得像那么个大学士的样子,满嘴的之乎者也,仁义礼信的,谁知背地里,哼……就连我也瞧他不上!”这时,角落里又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得得得,咱们倒是说了这么多,还没问问寿星怎么说呢?”尚复一把搂过薛倓的肩膀道。
薛倓一挠头,笑道“既然大家都提议去那坠月楼,我也不好扫大家的兴,那不如就去坠月楼?”接着眼中又充满好奇地问道:“只是,这坠月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们都争着抢着去?”
“嘿!到了你就知道了,保管教你啊……”尚复搂着薛倓意味深长的嘿嘿一笑。
“教他怎么样啊?”房内众人讨论的正酣,季绘便破门而入,指着尚复的鼻子问道。
“哎呦,姑奶奶,咱不是说好了,你们女孩子家去给方协令过寿辰的吗?你反倒来这里偷听我们说话?”尚复身子灵巧一闪,躲开了季绘。
“哼,你们倒是和我说好了,和方协令说好了吗?”季绘拉过方攸的胳膊,一脸得意。
方攸在门外听他们说的天花乱坠,加上之前季绘说的什么“开荤”,也猜到了这坠月楼是个什么地方,重要的是,听角落里那人说李景千也常去坠月楼。
这个李景千自从出了齐律的事,就一直称病在家不肯见人,今日自己在他府上等了许久也未见到他,实在不行明晚去坠月楼碰碰运气,或许还能再那里打听出些什么也未可知。
因此方攸假装叹了口气道“哎,我啊,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说话总没个遮拦,尤其是在季司承和萧总令跟前……”,方攸故意将季司承和萧总令几个字咬得很重“万一我说漏了嘴,告诉了他们,你们这些家伙要去什么坠月楼的话……”,说完用手戳了戳季绘。
季绘明白她的意思,连忙附和“对对对,万一我也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怎么办?”
这事被方攸知道还尚可,若是被季司承和萧总令二人知道了,那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因此尚复忙答应了方攸带他们一起去,但仍是千叮万嘱,此事只可他们几人知道,让众人保密。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吧!”季绘满意地笑着,像被春风吹得连连点头的雏菊,末了朝方攸她们使了个胜利的眼色。
等众人都散了,方攸才又觉得带季绘去那种地方不大好,毕竟她才十三岁的年纪,便和季绘说道:“季绘,你且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怎么了,阿攸姐姐?”季绘一脸天真地笑看着方攸。
“你知道坠月楼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阿攸姐姐你知道吗?”
方攸被她这么天真地一问,竟然有些不太好意思给她解释了,吞吞吐吐道“是……是青楼。”
“啊?”季绘一脸吃惊的样子“青楼是什么地方?”
方攸不由得被季绘给逗笑了,但转念一想,她不知道也好,只当是去玩罢,因此随便编了个谎话,“算了算了,其实我也不大清楚。”
“哎呀,我的好姐姐,有你在,去哪里我都放心。就说我七岁的时候你还尚未跟着爹爹习武,都能拼命从那人牙子手中救出我来,何况你现在武功比以前好那么多呢。”季绘一脸崇拜的看着方攸,她就是她心目中女侠的样子。
“那时候……”方攸不经意间将手搭在剑柄上,眼神忽明忽暗,深邃的眸子里藏着看不见星辰和月光的漆黑夜色。不消片刻,她又收起眼底地往事,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