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季绘这才将声音放大了一些,叫出了口。
季修听见女儿的声音,忍不住转过身来,走到他们跟前,看着几人,神情复杂,半晌说不出话。
季绘伸出手,摸了摸父亲肩上的伤口,“爹爹,疼吗?”
平时从未哭过的季修突然就红了眼眶,他摇了摇头,说道,“绘儿,是爹爹不好,爹爹骗了你。以后你要好好的跟着阿攸和阿倓他们,不要惹事,爹爹……没办法再保护你了。”
“师父。”方攸在一旁小声开口道,“过几日我们便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和阿绘还有机会团聚。”
“是啊,师父,你放心,我们都不会眼看着你被杀头的。”薛倓也在一旁说道。
季修听到方攸的话,皱起了眉头,“你们……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的事情不想让你们参与进来,不想连累你们。你们怎么买总是不听我的话?唉!”
“师父!”方攸道,“这件事可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季修仍旧摇了摇头,“傻孩子,你们的心意我知道……”
“这不是心意的事情,你是我们的师父,我们怎么能任你坐在牢房里而无动于衷?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这样。”薛倓在一旁说道。
“爹爹,既然还有希望,你为什么要放弃?你难道不想跟我跟阿娘在一起过简简单单开开心心的生活吗?”季绘哭着质问季修。
季修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了绘儿,还有件事到时候你要去办,是关于你阿娘的。”
“阿娘现在在哪里?”季绘连忙问道,在她去找方攸他们之前爹爹就曾说过他把阿娘交给了一个朋友,让他们暂时先照顾阿娘。
“绘儿,你还记得钟梵山脚下有个每日都来山上砍柴的老伯吗?”季修说道,“那次我们从一头熊手中救下了他的小儿子,他便请我们去他家吃了饭。你还说那个老伯家的饭很好吃,还记得吗?”
季绘回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记得!”
“你阿娘就在那里。”季修想到妻子至今仍是安全的,便轻轻笑了一下,“等这件事的风头过了之后,你便去将你阿娘接到身边来。还有,万万不可让人知道了你们的身份!”
“爹爹你是个大骗子,没有你,我和阿娘该怎么过?”季绘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离不开你,阿娘也离不开你……”
“绘儿……”季修眼中满是不忍和不舍,正想再说什么,卫轻奂忽然走了过来。他的眼中有一丝丝激动,“有办法了,只是有些冒险!”
“什么?”方攸问道。
“救出季大人的办法。”卫轻奂道。
“真的吗?”季绘在一旁十分惊喜的问道。
“到时候先让季大人假装在牢中自杀,之后我趁夜找个和季大人身形差不多的死囚尸体,将他替换成季大人,然后再将季大人偷偷带出大理寺……”卫轻奂滔滔不绝的为众人详细说着救出季修的计划。
“等等。”季修忽然插话道,“卫大人和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这么做。一来这件事风险太大,我不能让你们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救我出去;二来早些年我害的你余师弟失去了一只胳膊,如今我不但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做这件事,更是为了偿还对余师弟的歉意。如今我又怎么能再自己逃走,而背弃他呢?”
“师父……”薛倓抓着牢房的铁栏杆显得有些情绪激动。
方攸也在一旁皱着眉,她听见了师父做的选择,再看见他立在那里,好像师父比平日高大了许多。没错,每个人面对自己的人生都有选择是生还是活的权利……她将手搭在薛倓的胳膊上,“阿倓……”
薛倓这才渐渐松开了紧紧抓着铁栏的手。
“爹爹,那你考虑过我和阿娘吗?”季绘抽泣着问道。季修眼中出现了愧疚之色,“绘儿,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理解爹爹了。”
“我不理解,我永远不理解!”季绘哭着说道。
方攸看着季绘难过的样子,又看了看季修为难的样子,终于在季绘耳边说了句什么之后,季绘便不再喊,只是眼泪流的更多了。季绘看了看季修,忽然伸出手和他隔着铁栏拥抱了好久……
季修松开怀里的女儿,转身朝牢房里面走去,阴影遮住了他的整个身躯。他也不再说话,而是背着朝众人挥了挥手。
“走吧。”卫轻奂终是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
其他人虽然不舍,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卫轻奂出了牢房。
“今日多谢大人了。”三个人重新换好衣服后十分感谢的对卫轻奂说道。
“没事,只是……季大人不愿意丢下朋友而独活,我也实在抱歉不能救他出来了。”卫轻奂看起来亦是十分惋惜的样子,说他是朝廷命官吧,他的思想里好像并没有多么的想要忠于君王;但是若让他当一个普通老百姓,他似乎又有些不太甘心。所以他在方攸来找过他之后便开始考虑怎么救季修出来了,但是现在季修并不愿这样,他即使再觉得可惜也是没办法的事。
“该是我们谢谢大人才对,没有大人的帮忙,我们连师父的面也见不上。”薛倓说道。
“大人更不必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方攸接着说道。
季绘站在他们俩身后呆呆地看向大理寺天牢的方位,难道真的想阿攸姐姐刚刚说的一样,若执意救出爹爹,阿娘也会受到牵连吗?她不忍阿娘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又不想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