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微微垂眼,手指灵活把玩一颗硕大的钻石。
他已经很给宁远侯面子了。
否则他今日会同顾嘉瑶说出真相。
不过宁远侯顾源当面说清楚也好,当众赔罪,省得京城里福宁公主再不安生。
“宁远侯,王爷的意思是东西留下,他就不见您了。”
“……”
宁远侯两鬓霜白,容貌中正,脸庞黝黑,身材高大,同样外罩褐色宝相花外敞,一枚金扣扣住,内衬战袍,双手带着雕刻虎头的护手。
他容貌寻常,在驸马中根本排不上号。
然而他却是家世显赫,父亲为世袭英国公,太祖重臣。
顾源也凭着战功得以封宁远侯,并未如同其余功勋子弟一般只盯着父亲的爵位。
其余人还只是功勋世子时,他已领兵追随以前的四皇子,现在的皇帝陛下了。
宁远侯爵位也是他一刀一枪拼杀得来的。
因他尚得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毓宁长公主不曾再召驸马。
宁远侯顾源在驸马中独占鳌头,有大驸马之称。
寻常皇室亲贵都没他得脸面,对他毕恭毕敬,从不敢在他面前宗亲的架子。
起码赵王殿下会亲切称他为妹夫,邀他同桌饮酒。?然而再睿王殿下面前,他不敢端出往日的派头。
宁远侯拱手道:“王爷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陛下都纵容于他,他不见我,我也不会心存怨恨,倘若王爷改了脾气,还是睿王殿下吗?”
随从躬身还礼,宁远侯虽也是武将出身,却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令人亲近。
“这些礼盒是两宫太后准备的,知晓我这次出京南下,便责成我带了礼物过来。”
宁远侯亲自把一马车的礼物搬下来,从礼盒中挑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郑重其事递给随从,“此物是陛下亲手交到我手上的,陛下让我转告王爷,阿泽,你该回京了。”
下一句话,无外乎是朕想念你!
随从恭敬接过盒子,“王爷处置了金银岛之事就会班师回京,许是能同宁远侯一路回京。”
宁远侯轻声说道:“我同公主对金银岛都没任何念头,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坏了王爷的事,我已经让人把坏事的奴才抓了起来,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
“要不,我押到王爷面前?把他们交给王爷处置?”
带了几分试探和小心翼翼,宁远侯叹道:“我家的事,想来也瞒不住王爷的,我……”
“侯爷家务无需同奴才说,只是王爷对顾先生颇为看重,后日王爷会在顾先生宅邸设宴,倘若宁远侯真心开解同顾先生的误会,不如在宴会当场,在王爷面前向顾先生赔罪,阐明事实真相。”
“这是王爷的意思?”
“并非是王爷的吩咐,王爷虽是尊贵,对宁远侯并无直接管辖权,更无法直接命令您怎么做。”
“……我明白了。”
宁远侯顾源面上带出一抹感激,“多谢小兄弟提醒。”
他向怀里掏了掏,拿出几张银票,随从连忙拱手道别,指挥着抬礼盒回营帐。
开玩笑!
睿王亲随绝不能收取银子,尤其是宁远侯的银子。
英国公的家事自然是传得沸沸扬扬,没有曝光之前,谁能相信这等奇事会发生在宁远侯身上。
而顾先生差点被灭门的事传开后,京城也很快作出反应。
本来无需亲自南下的宁远侯日夜兼程赶到广州。
顾小姐暗中请了说书先生,在市井之中散步顾先生差点被灭了满门,进而逼迫知府破案,起到了效果。
该有的态度,宁远侯和福宁公主一定会摆出来的。
只是不知英国公对顾先生是否有真心了。
毕竟宁远侯足够优秀,父子情分很深。
随从望着宁远侯高大背影,经历过沙场的人不是顾先生能比的。
顾先生入京后,他会渐渐会明白有睿王殿下做靠山,对他有多大的好处。
以后发生的事,证明随从看低了顾熙一家。
不是顾熙离不开睿王,而是睿王殿下少不了顾熙一家。
宁远侯没有资格歇息在睿王军营之中,他也领了十几个侍卫,都是陪他一起疆场拼杀过的,极是忠心可靠。
“侯爷,赵王殿下有请。”
“嗯。”
宁远侯骑马赶去见赵王,此时他是不敢同睿王提起要回被抓的人的。
赵王并不在军营,而在城中设宴。
他左拥右抱,舞姬献舞,好不快活。
“妹夫,你来了,快陪我喝一杯。”
他亲了怀里的少女一口,递上美酒,醉眼惺忪,“先去见了阿泽?你们这群人都是没记性的,哪次不是吃闭门羹?咱家阿泽比皇上都难伺候!”
慕容家的王爷就属睿王如同阳春白雪,高不可攀。
也只有睿王杀起人来,犹如地狱阎罗附体,残忍冷酷。
宁远侯同赵王并肩而坐,拒绝陪酒歌姬上前伺候,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抹去唇边酒渍。
“皇上同两宫太后都给睿王带了礼物,我只能先去拜见睿王,才来见王爷您。”
“你倒是一直很规矩,这么说,那事是真的?福宁意图掩盖真相,灭杀顾熙一家?”
赵王继续饮酒,“你家老爷子还没表态,福宁急什么?再说了你的爵位是凭着本事得来的,这些年你南征北讨,吃足了苦头,并非是在京城英国公府享受尊荣,若是着急,你二弟,三弟不比你急?”
宁远侯眸子微沉,“我方才就同睿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