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遗留着几颗残星。
深圳这座城市在这个时候就会变得异常拥挤,公交和地铁流动着几百万的人,之前何深歌每天都贪黑起床,就为了在六点半那列地铁上有个位置坐着。
现在的她不用再去挤地铁,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但半夜肚子疼,跑了好几趟厕所,没睡好。
在厕所蹲的脚麻了,肚子稍微舒服了些,她猜想是近日吃多了冷食,天亮了,她要去买点药,想着想着,刚进入睡眠状态,沈修砚就打电话过来。
“我在你楼下,一起吃早餐。”他说。
“不是吃午饭?”何深歌一脸惺忪。
电话里那清冷的声音里夹着轻浅的笑声:“赴约啊。”
“赴约?”何深歌枕着软绵绵的枕头,脑袋昏昏沉沉,丝毫不想起床。
“昨晚阿姨不是让你带我去吃早餐?现在是早上九点整,我十点上班,何小姐可以尽快下来吗?我给阿姨一个交代,就上班了。”
何深歌的眉心微微聚拢,压抑了一会,才吐出一句话来:“等我一下。”
她用被子蒙住头,痛苦地挣扎了好一番,才起床。
那家店是小店面,白墙,蓝色瓷片铺了墙壁的三分之一,天花板上吊着绿色风扇,正在呼啦呼啦地转动着,四十平方米的空间摆放着白色桌子,绿色凳子,一共五桌,在门口处摆放着各种厨具,那对汕头夫妻正在袅袅炊烟中忙碌。
他们的生意很是火旺,附近住着的当地人和上班族都会在这里吃了早餐,再去上班。
幸亏他们来到店里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多,恰好错过了上班高峰期,店里有三个空桌。
老板娘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何深歌和沈修砚,忙拉着何深歌进店:“我说你会不会忘记了。”
“没有,老板娘,你忙你的,我们自己随意。”
“那你们随意啊。”老板娘特意瞄多了几眼旁侧的沈修砚,心里想,这小伙子好看,放店里也是块招牌。
何深歌选了一个临街的,不会太闷。
昨晚夜里下了场瓢泼大雨,今日迎面而来的都是丝丝凉风,十分舒适。
“喝粥?”何深歌望着玻璃底下的餐单。
以前他们两个还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沈修砚的课总是安排在早上,他又是那种喜欢赖床的男生,跟他相反,何深歌为了减肥变美,每天都会很早起来到操场,空腹跑步,顺带她就打包一份清粥,带到沈修砚的课室,给他。
这个早起的习惯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晨练,也没有了吃早餐的习惯。
穿着一身昂贵的银黑相间的西装的沈修砚坐的十分笔直,他静静地盯着餐单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看何深歌:“今天周四,应该喝红豆薏米粥,这里没有。”
他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足以让何深歌的心一沉。
“你忘了吗?”沈修砚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语气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以前只是怕沈修砚每天喝同样的粥会腻,就变着花样,每天都是不一样的粥,周一是皮蛋瘦肉粥,周二是状元及第粥,周三是八宝粥,周四是红豆薏米粥,周五是艇仔粥,周六是白粥配阳江榨菜再加两根油条,周日是滑鸡粥。
时至今日,他们都记得。
何深歌久久没有开口,沈修砚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沉默着,他看着她,她假装在看餐单。
沉默的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沈修砚以为何深歌不会开口的时候,她幽幽地一句话传来:“原来,还有这么回事,我忘了,不好意思。”
这句话刚出口,何深歌便感觉到身边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她装作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语气悠然地问:“那就不喝粥了,好久没尝过广东的肠粉,你要不要?”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好。”
“老板娘,来两份肠粉,加蛋加肉,多点酱汁。”何深歌对正在忙碌的老板娘喊了一声:“再加一份青菜。”
这家店里的肠粉采用的是抽屉式做法,方便快捷。
霎时间,两份肠粉横空出世,老板把用铁片在铁盘上一刮,一撩,往那椭圆形的白瓷碟一放,浇上精心制作的独家酱汁,便可以上桌了。
沈修砚明白何深歌要先拍个照片,才能动手,他默默在旁边用茶水洗筷子。
广东肠粉有很多种,何深歌一看,眼前的肠粉份量多,没有被切成一段段,粗狂地堆成一滩,肠份的米皮不是那种晶莹洁白到透明,而是纯白如同牛奶,却又很薄,用筷子轻轻一戳就破了,这种就是汕头肠份,老板可能是汕头人。
她从各个角度拍照,都不太满意。
等到青菜上桌了,她夹了两根青菜放置在肠粉旁侧,拍出来的效果稍微悦目一些。
接着,她又觉得桌面玻璃底下的餐单不美观,便从包里取出一块黑边白格子桌布,继续拍摄。
这一番拍摄下来,本来还在蒸蒸冒气的肠份渐渐地失去了温度。
沈修砚默默地转身对老板重新要了两份。
新的两份端上来,何深歌看着四份肠份,蹙眉:“你点这么多做什么?”
广式肠粉贵在精致美观,却吃不饱,而他们现在吃的是潮式肠粉,看起来不好看,吃起来,一份就管饱了。
“你的胃不好,先吃热的。”沈修砚把凉了的肠粉递给老板,让老板加热。
“谢谢。”何深歌目不斜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