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苏钰所料,梁鸿占领西川不过个把月,魏同便已经让新皇下了旨意,派了自己的心腹,前去收复西川。
这期间,梁鸿自然也是没有闲着,利用贤王燕礼的名义,在大梁各地招兵买马,前些年皇帝病重的时候,魏同和梁鸿没有明着反目,都在利用皇帝的名义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如今公然成仇了,梁鸿既然打的是贤王的名号,所以也暂时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人们在之前水深火热的日子里过的煎熬,如今一听贤王燕礼,便都纷纷踊跃参军,想要再次过上贤王在世时候的安逸日子。
至于萧逸那边,苏钰始终没有听到过任何消息,不过想着那魏同,如今估计也顾不得收拾萧家,毕竟老将军人到暮年,萧策将军又已经战死,只剩一个萧逸这般的“纨绔子弟”,想那魏同眼高于顶,自然也不会太过将他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人便有执念,那魏同与梁鸿斗了这许多年,满心里想尽办法,第一个除掉的人,也定会是梁鸿。
而那梁鸿满腹诡计,苏钰既然落到了他的手中,那他也绝对不会,让苏钰闲吃干饭的,重用是不大可能,只是苏钰从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会沦落到牺牲色相,天天边听一个老太监絮絮叨叨,边啃那兔儿萝卜的地步。
刚开始的几天,唐折和婵媃都担心无比,生怕那梁鸿阴阳不定,做出什么对苏钰不利的事情来,可越到后来,唐折还好,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眼神从担忧变成了平静,而婵媃则每日追过来,问苏钰那兔儿的萝卜到底好吃不好吃,里面是放了糖水,还是蜂蜜?
苏钰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是摇摇头,每每看到兔儿雕成的萝卜,梁鸿不强求,她也会不由得拿起来咬上几口,这一连数日,所有心思都落在了梁鸿那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上,从未真真体味出来,那兔儿的萝卜是什么味道。
高位者争权夺势,战争说打就打,双方交战了近一个月,竟打了个势均力敌,一时没有分出胜负输赢来,而其中最大的变故,就是权倾朝野这许多年的魏同,忽然病倒了,病的是轻是重,人们无从知悉,只在京中留下的探子来报,说是如今京中许多的事情,都是由那魏家公子魏念程在操持。
苏钰一听,觉得身背后鸡皮疙瘩一起,又忆起了那百水村里遍地蚂蟥的事情,想着那魏念程冷血凶残,说不定,还不如他那老子爹呢。
西川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转眼之间,春日已盛,百花竞开,在太阳底下待一会儿,便能晒出一层津津的薄汗来。
梁鸿去了西川各地巡查兵马,苏钰还留在了新良的府衙里,做个无所事事的俘虏,成天极其正经的,为婵媃做的新菜式进行点评。
其实如今,新良府衙里重重把守的兵将已经少了许多,苏钰自己若想逃脱出去,琢磨好时间,琢磨好路线,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说那梁鸿善人心,也确实这样,想来他已经看的透彻,唐折为了报仇雪恨,必定不会离开新良,而苏钰为了唐折,也定然不会说走就走,这是梁鸿警惕放松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梁鸿如今虽然有了些势力,可是各项事务分散开来,可用的人才还是太少,想要打败魏同,或者刮分这大梁天下,纵使那梁鸿神机妙算,也是难以分身,管理各方八面。
不过梁鸿算计的十分正确,虽然苏钰如今有了逃出去的机会,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确实也是因为唐折在这里,先不论梁鸿对他怎样,若梁鸿败给魏同,那么唐折的下场,必定要比当年的贤王,还要悲惨上百倍。
可若最后那梁鸿得了天下,唐折也会变成一枚毫无权利的棋子,大梁由梁鸿这样的人做主,只怕是天下百姓,更没有好日子可过。
除非!
苏钰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很快,又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做了否定。
除非唐折将梁鸿手中的权势抢夺过来,取而代之,真正利用贤王燕礼的名声和作风,号召天下百姓,退而占西川也好,打败魏同夺了天下也好,苏钰相信以唐折的本性,自然不会亏待大梁百姓。
这只是个假设,苏钰心中叹息,只她和唐折两个人没钱没势,靠什么夺得梁鸿的权势?只怕是最后反而惹恼了梁鸿,逼的他干脆铸上两个铁笼子,将他们锁起来看管,那样的话,境地还不如现在呢。
除非有人,会来帮她和唐折一把。
但是苏钰细细想了想,觉得眼下大梁有些影响力的人,什么并州燕启永郡燕弭,估计都不会贸然出手相助,他们只会坐山观虎斗,看看势头,再决定自己的立场。
这些境况和道理,苏钰想的出来,唐折心思比她不少,自是也十分清楚,就在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儿,觉得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前来助他们一臂之力的人,竟然来了,而且一来,还是两个。
这天夜里,苏钰刚打算睡下的时候,忽听的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苏钰本以为有什么贼人,打开窗子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那在窗户外面贼眉鼠眼的人,竟是在并州铁心跟了萧逸那厮的李粮!
苏钰惊奇无比,赶紧将李粮唤到了屋里,快速熄了灯火,将门窗紧紧的关上。
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将声音压的极地,苏钰听着李粮简洁明了的传话,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首先,李粮声明是萧逸派他前来的,来西川的目的有二,第一,就是暗中保护苏钰安危,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