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筝回到提刑司的时候,萧北顾已经将事情都办妥了。
提刑司的验尸台旁,蒋鸿等得都快没了耐性,眼看她回来了,急忙跟着萧北顾出来了。
“大人,可是能验尸了?”蒋鸿十成的耐性,至多只剩了两成。
他倒是想看看,怜筝究竟还有何种办法!
“不急,先去一处地方。”怜筝马上吩咐十三去备下。
于是乎,蒋鸿便被十三先支走了,连带着莫冬青都去忙活了。
等一切都备下,不过是人手拿了一把铁锹,十几个捕快浩浩荡荡出了提刑司。
长京城的百姓皆不知其所以然,还以为何来这样大的阵仗。
怜筝低头上了驴车,跟在捕快们的身后一路去了长京城外的屋祖山。
屋祖山是长京城一块上佳的风水宝地,郭贺将其妻葬在了此处。
到了屋祖山郭贺说的那一处地方的时候,太阳正要落山,怜筝立刻下了车。
凶手其实并非定是此人,但是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首当其冲的便是郭贺的妻子。
先将最大的嫌疑人的疑影清除,方能清了人心的鬼神之说。
或早或晚,迟早要来,不如快快将杂草除尽好办事。
逼问之时,就连郭贺都忍不住心存怀疑,又何止是怜筝一人所想。
一个已死之人,是否真能复仇?
怜筝并未问郭贺究竟发生过什么,只让他许了准她开棺验尸,其他的,自能真相大白。
时间不多,若是彻底黑了天,事儿便难办了许多。
说时迟那时快,怜筝让捕快们包围了那一座坟头,她一身少年衣袖,长发飞扬。
跟着怜筝来的郭贺藏在了那山腰后头,站在半山腰上静静看着。
十三和萧北顾其余备好的仪式快速在坟头前燃了元宝香烛,将请来的主持方丈在坟前进行了祭奠仪式。
满地的纸钱,随着清冷的山风簌簌落了一地,刮擦着刺骨的惊悚声。
等仪式礼毕,只听蒋鸿冷声淡道。
“开坟!”
捕快们纷纷拎起手上的锄头开始刨坟。
天色将暗,天冷地冻,人多办事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刨出了棺材。
待棺材面儿被清理干净,捕快们纷纷窃语。
棺材不过三年的功夫,棺盖中央已经破了洞口,周旁还有老鼠正围着洞口转悠。
坟地边上被打了个老鼠洞,这棺材里有老鼠也不稀奇。
棺盖两旁的铆钉并未松垮多少,看似又不像已**的样子。
怜筝举过一旁的火把,朝棺材上的洞口照了照,乌压压地看不清内处。
“起钉!”蒋鸿沉声道。
捕快们听令,纷纷将棺材两边的钉子抽掉。
古怪的是,棺材两旁的钉竟是也没剩下多少,不过五六根的功夫就抽完了。
一前一后两个捕快将棺木抬起,一窝老鼠竟是受了惊,从棺材里乌压压轰跑了出来。
这好端端的棺材,竟是成了老鼠窝子。
实在是晦气的很。
等捕快们将老鼠都赶跑了,以为瞧见的不过是那些个被啃光了的骨架子。
意外的是,棺材里除了老鼠屎、老鼠尿的臭气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根就没有骨头。
准确来说,这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体!
在场的捕快们一片静默。
整座山里头可不止这么一个坟,可偏偏挖了具没有尸体的坟,空空的,看得人更慎得慌。
怜筝大步走到棺材边上,蹲下身,仔细瞧了瞧棺材盖上的破口。
有些边缘确实有被老鼠们啃咬的痕迹,但是大部分断口有平滑的和粗糙不平的砍戳痕。
还有些发黑的颜色,辨不分明是什么。
“回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算无功而返。
捕快们扛着铁楸,互相看了看,却又不敢说什么。
怜筝的驴车在山下等着,怜筝就晃悠在最后头。
捕快们都从前头绕过去了,她这才停在了一处杂草甸子旁边。
她朝远处喊道:“人未死,也不知道郭大人究竟是喜是悲?”
怜筝不想听他再说些什么,走到山下,上了车,关了窗,放下帐子。
十三驾着驴车跟在捕快们后头,又晃晃悠悠地回了提刑司。
驴车里头,怜筝的声音说得清脆。
“将所有捕快都带到验尸台来,既然官儿我都当了,这不得剖尸的规矩也该改上一改了,我今夜就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十三冷不丁替这群捕快捏了把冷汗。
无事献殷勤,十三可不觉得怜筝有这样好的耐心。
不过,只要不是他受罪,别人受罪,他都是乐意的。
怜筝不急着验尸,让十三吩咐下去,等所有捕快都用了晚膳后再来。
蒋鸿和怜筝需要先在提刑司将手续和公文都交接好。
怜筝便吩咐了十三去替她买垫肚之物。
捕快们都不敢喝酒,聚在面摊上一同吃上几碗阳春面。
十三就顺路在面摊旁买了两个热乎的素包和肉包。
肉包归她,素包归他。
捕快里有个阿城,为人心直口快,正吃了两口面,瞧着十三只顾买包子,喊道:“诶,我说你买什么包子,这样小的身板,不多吃些,以后娶着媳妇儿腿都直打摆子!”
话音刚落,捕快们轰的一声全笑了。
十三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嗯,一会儿你们离我远点,我今日没带换洗衣服。”
正打算吃面来的萧北顾一听这话,忽然有了几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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