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殡天了,皇上也因此彻底的病倒了。
宫里头已是混乱成一片,皇上的楠木棺也不得不提前备下了。
加上六皇子卫朝楠的丧事,六宫上下一律穿白戴孝。
私底下,甚至都已经传出了要替皇上一同办了丧事的流言。
皇后为了制止谣言,更是下令严查,一旦发现谣言散播者,立刻拖出去处死,以作惩戒。
一夜之间,六宫里人心惶惶。
过了两日,皇后将赵公公的供词悉数提交,再将尸单上缴,宫婢的案子才算是解决了。
因为皇上亲自下令让董贵妃降位,昱王卫高适一时之间犹如丧家犬一般,朝堂之上竟是再无人提起他的立位之事,倒也让人唏嘘。
如今,皇上已彻底病倒,再无力管朝堂之事,虽是晟王在处理政务,可晟王的母妃不过区区妃位,真正能争夺的唯有杨淑妃之子卫宗纪和卫风因,朝堂上难免又要有人议论。
风因的母妃虽已是废妃,但是堂堂秦皇贵妃之子的名头,又有何人不知?
子凭母贵,即便秦家被罢族,可当年秦家的盛世,又有谁能小觑?
宫里头倒是一片乌烟瘴气的,偏是宫外头的事情也乱作了一拨,没个消停。
等怜筝出宫的时候,还在提刑司值夜的萧北顾恰好撞上刚出了宫的怜筝。
“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看着蒋鸿都要睡在棺材里头了!”
萧北顾舒了口气,与莫冬青笑着互望了一眼。
也不是说蒋鸿就破不了这案子,实在是死的人有些多,这案子太重,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蒋鸿越是着急上火,就越是查不到什么线索,这人就越加的烦躁了起来。
怜筝回来了,总归心里还算是轻松了些。
“说人话。”怜筝大步进了前厅,往椅凳上一坐,略作休憩。
“长京城外不远处近郊有座富商的宅子,一夜之间被人屠尽满门,家中人无人生还。”
怜筝稍稍捏了捏额角,闭了闭眼,问道:“何时发现,如今验的如何?”
“死者死了约莫都有两三日了,因几日不曾去店铺,管家进了宅子才发现五个人竟都死了,这才报了官。”
萧北顾顿了顿,再道:“另外,除了被杀的五个人,还有一件事有些古怪。”
“何来古怪?”怜筝睁开眼,望向萧北顾。
“在宅子的不远处,兄弟们凑巧下山去追查线索,竟是误打误撞在山脚下又发现了些尸块,尸块跟这宅子的距离却并不算远,故而倒又不像是巧合。”
怜筝皱眉,望向萧北顾:“尸块?说具体些。”
“一些碎尸的肉块,被人装在麻袋里,并不多,只有两袋子。”萧北顾大概比划了一下。
两袋子叫不多,这是怎么描述的?
莫冬青挑眉,却并未说什么。
“两起案子?”怜筝眼皮一跳,问道:“同时发现的?”
萧北顾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觉得这案子的古怪之处。”
怜筝一下子就明白了萧北顾究竟说他怪在了何处。
萧北顾就算不验尸,可是从捕数十年,他总归有那么点历练。
若说这两起案子有关,但是瞧着作案方式却完全不同;若说这两起案子无光,从地点和时间上来看,似乎又太过巧合。
只是怜筝回来得有些晚了,眼下早已是夜半三更,这会子折腾怕是折腾不起来了。
“蒋鸿验的如何了?”怜筝心下微微一叹,看向萧北顾。
萧北顾皱了皱眉,认真道:“两具碎尸已拼凑成形了,但是尸源还尚未找到,而那五具尸首经验证都是被人用刀杀了,其他的情杀还是仇杀也暂无线索。”
“仅此而已?”怜筝有些疲倦,仍然坐在椅凳里,并未有起身的意思。
“对。”萧北顾瞧得出她眉眼的疲惫,略作犹豫,道:“明日再验也可,并不急于此时。”
怜筝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在提刑司里给我寻出一间屋子,我今夜就住这儿。”
“提刑府不远,何必给你寻?”萧北顾并未多想,看了一眼身旁的林秋茴,直接便回了。
他倒是不怎么想让自己的妻子在这个时候忙来忙去的。
“我知道。”怜筝面无表情地抬眸看他,“我想住在这,不行?”
原是陪着萧北顾值夜的林秋茴连忙拽了萧北顾的袖子,打断了萧北顾原先要说的话。
“大人已累了,走几步都费力气,不如住在提刑司,明日也方便,我这就去收拾。”
林秋茴如今已嫁做萧北顾的妻,这些日子都在提刑府里陪着,有哪些空房是专门留用的,她也清楚,便着手去办了。
萧北顾无奈,也只能让她去了。
他不是不知道怜筝是故意想留下,这丫头打小就是倔脾气,出什么事想什么事从来都不说,闷在心里。
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她身边也就姜女时不时能说上几句体己话。
眼下连提刑府都不回了,怕是心里也藏了事。
萧北顾看着跟在怜筝后头欲言又止的十三,三下两除二,就能猜了几分。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床褥子,也没多少东西,住便住了,她开心就由着她去吧。
萧北顾摇了摇头,不去凑活,转身又跟着林秋茴去整理厢房。
“莫捕快,今夜我来的匆忙,扰了你们清净。”
怜筝朝前厅看了看,两个酒杯子正搁在桌上。
莫冬青笑了笑,“还望大人原谅才是,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