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已经是第三日了,若是她猜错了,怕是又枉了一条人命。
怜筝躺在榻上,却是如何都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竟是无法闭了眼去。
“怎的,没我在,连睡都睡不安稳了?”
怜筝一惊,侧脸去看。
他是何时回来,又是何时入的门?
风因隔着段距离,手里还端着十三刚给他泡的茶,朝怜筝浅浅一笑:“你莫要看我,只怪你在榻上来回辗转,思虑过多,这才没能注意到我进了屋,我可是敲了门进来的。”
“胡说。”怜筝是说什么都不信这话的,却也本就没睡意,起了身披了外衣,靠在床头。
他放了桌上的茶盏,那神情怜筝看不透,她摸了摸衣袖上的素疙瘩,低了头,“你去哪儿了?”
风因透着夜色的月光,回头细细端量着她的表情,猜了半响,勾唇一笑:“想爷了?”
“呸。”怜筝拧了眉,“我就知道你没个正经。”
风因却只是笑笑,漫不经心道:“要离开了,该办的事情得办好。”
“你要回宫了?”怜筝一怔,难怪这两日他都不在。
“嗯,该走了,若是再呆下去,怕招你厌烦。”他这话说着玩笑,却戳了怜筝的心。
怜筝低眉顺眼,拢了拢身上的衣衫,道:“确实厌烦,可是明日就走?我去秦姑那请几门炮神来庆祝。”
“筝筝。”风因无奈,只得扬了扬眉去看她,她说那话虽笑意浅浅,可听声儿确是恼了。
他朝床榻边过去,递了手上的点心,“我去邻县带的饼,已经凉了,你可要吃?”
闻着香味便觉得肚子饿了,怜筝也不客气,伸手接了那饼,小小地咬下来一块。
虽然已经冷透了,入口却依旧香脆可口,倒是好吃。
怜筝吃着饼,焦虑便缓解了许多,只问他:“这是什么饼?”
风因眼底藏着化不开的笑意,漫不经心地笑,“老婆饼。”
怜筝:“……”
“吃了我的饼可就是我的人了。”风因见她低头专心啃饼不答话,起了逗弄的心思。
怜筝板着脸瞧他,面无表情:“鱼香肉丝没有鱼!蚂蚁上树也没有蚂蚁和树!所以老婆饼里也没有老婆!”
风因摇头一笑,伸手去揉了她今夜刚洗的松软头发,她没有躲,任由他揉成了鸡窝。
她忍无可忍,放下手里的饼,单手打了他的臂腕。
“你何时离开?”
风因嘴角清扬,“现在就舍不得?”
“我要请炮神庆祝!”
风因摇头一笑,扬眉点头:“那感情好,我这就绑了你一起走。”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风因后来发现阮怜筝虽是个倔强的主儿,却又是个欺软怕硬的,回回都格外有眼力见儿,能分得清与他吵架何时该回嘴,何时不吭气。
房间瞬间静了下来,氛围开始变得有几分古怪。
怜筝默默低头啃着饼,问他:“我让十三替我办事去了。”
“我知道,他告诉我了。”他将床边翻起的被角铺平,勾唇笑她:“只是捉个人而已,十三一人绰绰有余。”
话虽是这样说,可怜筝依旧担心,若凶手当真不是欧阳佑,那这局只怕是不成……
门外传来了三声敲门,十三在外头尴尬地咳了一声,“主子,事情办好了。”
怜筝一听,忙掀了被褥就要下床。风因直皱眉,摁住了她,才去开门,低声问:“人呢?”
“欧阳佑已在长街拿下了,救了一名女子,只是那失踪的徐家二小姐已经……”
怜筝面色已沉:“徐家二小姐在何处?”
十三半低着头,只觉得事情没办好而心生愧疚,他低声道:“死在翠林了。”
当时的情形混乱,怜筝让十三藏在翠林里注意动静,跟踪出入翠林,行迹有可疑的人物。翠林里死了人,去的人若不是往来城南,像是夜里基本是不可能有多少人经过。
可巧合的就是,当天夜里,欧阳佑竟出现了。
十三跟了一路,忽然就发现不对劲了,欧阳佑一路跟着个女子,夜半三更,他猛得朝那女子扑了过去,只听那女子尖叫出声,十三二话不说,现身抓了他去见那萧北顾。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萧北顾去了翠林,那儿不知何时躺了一具女尸,正是那徐家二小姐。
十三如今想来都想不通,若说是调虎离山,那欧阳佑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佑已被押入大牢待审,怜筝随十三去找了萧北顾,将尸体领回义庄查验。
验尸的时候,怜筝沉思了许久,十三跟在身后没敢出声,过了许久才见她戴上素布手套。
“死者女,身高五尺,脖颈有掐痕和布带的勒痕,四肢有抓握痕、约束伤、反抗伤,指甲里有血污。”怜筝细细看下来,外观几乎与前面两具死者死因近似,并无不同。
十三上前帮怜筝脱下死者的衣物,怜筝拿起地上十三脱下的鞋,拿起鞋跟看了看,缓缓道:“这次死者的衣物整齐干净,但是鞋跟尚未磨损……”
怜筝脱下死者的衣物,详细检查了死者的背部和正腹部,道:“死者背部损伤较轻,没什么刮擦伤,但是左侧肩胛到右侧肩胛的位置依旧有条直线横杠,她生前和赵丽一样!背后有过硬物垫衬,前方受力,反复挤压。”
风因低头记着她说的话,写完便抬头瞧她,慢慢就出了神。
她半低着头,眉宇间的认真透着晨间的光亮,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