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破落成什么样子了,可邪乎的就是,那日忽然有只狗叼了个大块肉回了周猎户的家。周猎户以为是什么老虎狮子死在了哪儿,这才带狗去看看。”
“没想到,一进那城隍庙,那里头臭的跟什么似的,周猎户跟着那猎狗绕了几圈,才在城隍庙桌下找出那具尸体,都被咬得不成样子了,烂得叫人直恶心。”
怜筝啃瓜子的手都停了,似笑非笑地盯着掌柜的。
“您是去看过还是怎么着啊,我瞧您倒是去见过了……”
掌柜的尴尬一笑,将金元宝朝袖口深处又藏了藏。
“这不是大家伙儿都这么说,我这也是说给您听听,您听过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怜筝好笑地咽了嘴里的瓜子仁儿,点头打发了掌柜的。
“十三,走!”
十三将茶喝干净,抬眸问她,“去哪儿?”
“看热闹!”
十三朝天上翻了个大白眼儿,这也叫看热闹?
热闹倒是挺热闹的,都是死人热闹的份儿,活人怕是要吓死了。
秀都城的义庄远比北县要来得阔绰,入目之余,除了棺材再没有其他。
唯有两个年老的夫妻住在此处看管义庄。
见怜筝出示了官衙公文,这才指了其中一处棺材,将尸体启出由怜筝查验。
棺材一打开,虽然已经覆了石灰,但是这股腐尸的味道却依旧还有些,散着味儿从棺材里飘出来,仿佛里头堆满了垃圾,飘着一股隔夜的酸臭味。
怜筝和十三都戴上手套,将遮掩的石灰稍微整理开一些。
棺材里躺着的那具尸体已经严重**了,目测来看,初步推断是一具女尸。
尸体已经残缺不全,手腕、腿骨等部位都有撕扯过的痕迹,肢体并不完整。
“半具尸体?”
怜筝扭头去看那老大爷,问道:“现在的尸体是拼凑起来的吗?送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的?”
老大爷低咳了两声,摇头:“尸体送来的时候也并非这幅样子,是装在麻布袋里送来的。”
“是一具碎尸,拼凑成这样的?”怜筝再问。
“是了,送来的时候,那味儿可是臭气熏天,我不敢看,只是捕快们说尸体不全,由得仵作将尸体拼好装在了棺材里,说是还拉了猎犬去找,也没找到剩下的尸首。”
“尸体身上的衣服呢?”
怜筝皱着眉问,“我瞧她身上几乎没什么遮体之物。”
老奶奶忽然想起来,从窄室里提着一个麻布袋出来。
“那尸首身上的布料都撕碎了,这碎片仵作都让捕快们去搜罗起来了。”
打开麻布袋子,那股腐臭味也并不淡,所幸这义庄里早已经燃炭浇醋,不然怕是这味儿三天都下不去。
从衣着布料、花色、款式来看是女性。
怜筝再问:“她头上可有什么绫罗珠翠或者金银玉钗?”
老大爷一惊,忙摆手,“我们可什么都没拿,送来的时候便是只有这么多。”
怜筝见老大爷心慌,倒不是被人识破了的慌张,像是生怕赖在了他们身上。
“我只是多嘴一问,您莫要担心。”
怜筝从麻布袋子里翻找了两圈,唯有一根折断的木钗,一对儿不值钱的耳坠子,以及那堆碎衣衫。
“十三,去找块干净的白布来。”
怜筝找了一张空的木桌,十三跟着老大爷去取白布。
老奶奶跟着怜筝,欲言又止。
怜筝不急也不催,等着老奶奶想说的时候再说。
十三取来了白布,平摊在木桌上。
怜筝这才将麻布袋里的碎衣布子倒在白布上,对十三说:“将衣服按照碎片拼起来”。
十三只要陪着十三将衣服的碎片一张一张理平整,再按照撕裂的创口,寻找吻合的位置,将那几堆碎衣料子拼凑在一起。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死者的衣物上就能看出雏形了。
“身着这件衣裙的人,可能是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