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的被褥掖好,敛了几分逗弄的笑意,却是吻了吻她的额。
“明日,定是不能出城,等我回来,与你一同去那城隍庙。”
怜筝蹙眉,辩解:“可我还要去那城隍庙将尸首捞出。”
“现在还不能捞尸,等你病好再去。”风因皱了皱眉,“不然我定是让十三关着你。”
怜筝气笑了:“你敢!”
“试试?”风因勾唇一笑,“瞧瞧我敢不敢?”
怜筝:“……”
长久的沉默过后,风因瞧了她好一会儿,怜筝不去顾他,粉嫩嫩的面上闭了一双眼。
他忽然叹了口气,怜筝睁眼看他,只见他背对着床榻,烛光藏了他半面眉眼。
他淡淡道:“此刻若贸然趁夜摸回晟王府,不为上上之策。”
怜筝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直接拆穿他。
“王爷若是大白日里穿着夜行衣怕是更扎眼,不如夜里回!”
风因一挑眉,这次倒是不上当,看来这美男计没使成。
天已将亮,他守着等她重新入梦,这才重新离了房间。
十三与元九正在门外,十三双手成拳,面上难掩羞涩。
“主子,我……”
“此时不怪你,此毒太过隐秘,难怪连你都没有防备。”
风因方才温和如玉般的眼眸已晦暗生凉,冷冽如雪:“让雪刺立刻将她的身上的毒验出来,她今日接触过何人?”
“除了进宫的那段时间,其余时刻我都候在身旁,确实中毒的丝毫迹象都没有。”十三着实想不明白,这毒究竟何时下在了怜筝身上。
十三思索许久,道:“她吃的用的无不是我经手过的……”
“元九,立刻沿着十三的线索彻查。若是查出蛛丝马迹,无论是谁,杀无赦!”
“十三,去将雪刺寻回,眼下她身上的毒究竟是何种毒药,让雪刺尽快配出解毒剂。”
元九和十三点头应下,异口同声到:“是,主子!”
凌晨的御沁园,又是席贵妃被翻的牌子承得宠,董贵妃更是一宿未眠。
董贵妃(三皇子昱王的母妃)坐在那琉璃玉面的椅凳上,望着窗面上的绣花发愣。
许久,才有宫婢来回了董贵妃的话。
“贵妃娘娘,玉清宫熄灯休息了。”
“贱人!”董贵妃将桌面上的白玉茶盏摔碎在地,迸射而出的碎渣刮了一地的奴才。
奴才婢女们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娘娘息怒。”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董贵妃站起身,满珠翠的绫罗发出清脆的声响。
“贱人!本宫明明让朱玉差人送了本宫的绿头牌,明明皇上今夜翻了本宫的牌子!席舒乐(席贵妃,六皇子卫朝楠的生母)这个贱人又抢了本宫的宠,贱人!”
董贵妃气得浑身发颤,打翻了手边的金线花瓷瓶。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跪在脚边的婢女中,一位丫头抬了头。
“娘娘,听闻今夜御沁园大宴六皇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险些出了事,皇上定是听闻此事才改道去了席贵妃那儿。”
“又是六皇子,若不是仗着卫朝楠,席贵妃的出身凭她也配!”
“本宫是先帝亲赐给皇上的,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董贵妃连骂了好几句,嗓子眼儿都气疼了,这才松了气坐回去。
方才搭话的婢女朝周围的奴才示意,她起身连忙取了新的茶壶来,倒了杯恭敬送上。
“娘娘仔细嗓子疼,眼下当务之急,朱玉送信来,那五皇子……就是那手握兵权的瑾王回来了。”
董贵妃刚喝了口,神色一变,杯底落桌,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弃妃的儿子回来了?”
婢女小心翼翼的点头,“是的,朱玉交代昨日入夜时他就在御沁园大宴中。”
“死了的人都不得安生,偏要生个儿子来跟本宫斗。”董贵妃气得扶额。
“大皇子被废除,还以为皇后能消停会了,偏又冒出个高氏抢了我儿打理朝政的机会,眼看如今我能重新得宠,偏又来个席贵妃和瑾王(卫风因),这天是怎么了,跟本宫过不去吗!”
婢女低头进言,“娘娘,听闻今夜晟王(卫处尹)荐了贱籍女子为官,出尽了风头,让皇子更是龙颜大悦。”
“晟王的母妃高氏不过妃位,竟也敢觊觎皇位。可如今他与卫朝楠交好,皇上对他更是……他如今替了大皇子的协力政务之权,不可谓不防。”
晟王(四皇子卫处尹)如今替了大皇子的政务,瑾王(五皇子卫风因)手握边关军权,六皇子虽未封爵,却深受皇上深宠。
“娘娘,当务之急,是如何让昱王得到皇上的重视……”
董贵妃忽然就笑了,媚眼如刀:“本宫现在唯一能替适儿(卫高适)做的就是除掉这些绊脚石。”
她握紧手里的杯,神色越加冰冷。
“若是本宫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