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夫若是没了舌头倒还好,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若没了手和眼珠子,倒是可惜了。”
怜筝一听这话,皱了皱眉。
卫处尹面上看着温雅谦和,是个谦谦君子,可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怜筝清楚这一点,可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倒也刺得慌。
“晟王饶命,草民确有为名叫碧草的丫鬟诊脉,且已有孕两月。”
怜筝望向陈氏,再问:“何时诊的脉?”
陈氏跪在地上回话:“三个月前。”
时间对上了。
城隍的那具女尸,腹中的孩子已有五月的身孕,推算下来确实无误。
怜筝起身,缓缓走到杨林氏的面前,“你还有何话要辩驳?”
杨林氏面容冷涩,露出一抹苦笑。
“她有孕又如何?不过是个贱婢!怀的也就是个贱种!”
怜筝安排将杨林氏、杨云笙等人全部分开问审。
绿竹和青萝则是分别被十三安排隔离在一处房间等候怜筝审问。
怜筝进了绿竹的房,四下看了一眼,并无特别之处,这才落座。
绿竹露了怯意,小心翼翼地斟了杯茶递到桌面。
怜筝见她这样小心,忙伸手去接茶盏,却意外地瞧见了她手腕上的淤痕。
绿竹见了怜筝的视线,连忙遮掩了两下。
怜筝皱低眸接了茶盏,佯装没有看见,让她不要这样紧张。
“绿竹,你平日与碧草交情如何?”怜筝问。
绿竹低着头,小声道:“以前是一批进来的丫鬟,说得上几句话。”
怜筝再问:“她为人如何?”
“碧草家中贫穷,我也是听她说过几次……”绿竹看了一眼怜筝,见她神色并无不耐烦,这才继续道:“她说她家境贫穷,父赌母病不得不将她卖进府里当丫鬟,她还说想要……”
话说到这里,绿竹犹豫片刻,“……成为老爷的妾室,拿些钱财贴补家用。”
怜筝挑眉,颇为意外,“所以碧草腹中的孩子是杨云笙的?”
绿竹慌张地摆手,“我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碧草曾经说过……”
“莫慌,你在此处的话绝对不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怜筝略作宽慰,绿竹才安下了心。
怜筝怕她紧张,可有可无地问了几个话题,才重新放松了她的戒备。
去了青萝处审问下来,两个人所说的话相近,并无特别。
怜筝也不急着去审那杨林氏,却是拐道去了杨云笙那儿。
杨云笙正与卫处尹在后院品茶,见了怜筝来,杨云笙笑着抬头。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杨云笙端了一杯刚泡好的差递了过来,“木兰提刑使,尝尝今年新供的新茶,滋味如何?”
怜筝喝了一肚子的茶,眼下皱了皱眉,却是不想再喝了。
“阮某不懂茶,可惜了这样一杯茶,不如让晟王点评。”
卫处尹听此话,掩了眸底的笑意,微微低头。
“我见木兰提刑使查案时行云流水,倒不像是不懂茶之人。”
“行云流水又有何用?眼下疑问连连……”怜筝将茶盏放下,扭头去看杨云笙。
“杨老板,阮某心直口快,敢问您可有意将那死去的碧草进府为妾?”
“大人客气。”杨云笙神色不变,并无任何惊慌,“说实话那日阴差阳错,不过是府中一介青衣,何谈妾室?”
“哪怕她腹中怀有孩子?”怜筝沉声道。
杨云笙缓缓品了一口茶,淡淡一笑:“婢女而已,如何能怀?”
怜筝勾眉,杨云笙此刻是在回避话题?
“那您的夫人隐瞒她曾有身孕,此事您如何看呢?”
杨云笙眼露轻蔑,“那么大人言下之意是,我的夫人杀了区区一个婢女?”
“区区一个婢女,腹中的胎儿经过我手验出的可是一个男胎……”
东苑朝重男轻女的封建迷信仍在,只见他出门迎接的那些孩子男孩不多,便知这杨云笙和他的夫人们定是为求子,费尽心思。
区区一个婢女若是怀了男胎,怎么可能会让她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