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在登台阶。他从一楼已经爬到了十八楼,身边的女孩在三楼已经叫好了饭菜,开始大快朵颐。苏牧拒绝了莺儿的跟随,安抚好了冷月心。所以他的身后只跟着一位紫衣女子,和一位青衫书生。
苏牧在想一些东西,比如南边的战事,比如一切事情发生的幕后黑手。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很疑惑,这楼为什么这么高。
闲云居有十九层,通体木头筑成,用的是南方特有的紫檀木,坚硬如铁,红如晚霞。苏牧知道这种木材是因为当年他进南唐皇宫的时候皇宫的建筑用的便是这种木材,坚不可摧。事实上他是专门请人用秦弩试着射过,只留下一个白点。所以他记得异常的清晰。毕竟秦国铁骑横扫四国,天下无敌,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秦弩。射程远,力道大,我打的到你,你打不到我,我的打死你,你打不死我。如是而已。
但是苏牧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上楼的脚步停下来的唯一原因便是楼层到了。可苏牧停下来的原因却不知是因为楼层到了。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宫装女人,绿色的宫装得体,衬的身材曲线毕露。她的脸庞很清秀,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绝对算不得难看,她的手里拿着一张青色的手绢,就那么看着正在看着她的苏牧。
苏牧承认自己在对视方面实在是和女人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像南宫晓梦,莺儿,冷月心,还有那远在帝都咸阳的小师妹。所以他开口了,语气很平淡:“你是谁?”
宫装女子双手搭髀,深施一礼,缓缓开口道:“婢子姓甚名谁其实不大重要的,只是公子,闲云居乃是吃饭享乐之地,公子为何不请自来,上这么高的地方来呢?我观公子,也是个读书人,难道不知礼数二字吗?”
苏牧的表情没有变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宫装女子:“你是闲云居的主人?”
宫装女子依然端庄如初,以帕掩嘴轻轻笑道:“婢子又如何做的这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呢?公子真是说笑了,只不过是侍奉我家主人的一个奴婢而已。多谢公子抬爱,只是今天您就是说破了天,婢子只怕也不能放公子过去的。”
苏牧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一直觉得这样。但他很少和女人讲道理,因为不管你如何说的天花乱坠,对方只要一句“我乐意”便可以让他哑口无言。我乐意这三个字实在该拉出去打八十军棍。
苏牧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讲道理。
他一步踏出,才发现书生原本懒散的放在后脑勺的双手已经放在身侧,苏紫原本一直双手重叠端在前面,现在也已经放了下来。
所以他把原本踏出的那只脚收了回来,他转身对着书生说道:“师弟,你的书箱呢?”说完也不等书生回头,转身径直往楼下走去。苏紫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也跟了上去。只有书生呆了呆,回头向着那位青色宫装的女子深深抱了一拳也转身去追苏牧。
尽管书生已经转身走去,那宫装女子还是深施一礼。一直目送苏牧等人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走去那道本来是苏牧想走进去的门。
闲云居的最高楼层是十九层,十九层是闲云居楼主,准确的来说是分楼主的居所。
它现在变成了药房兼病房。房间很大,整层楼都是房间,有厨房等一系列房间。不过那宫装女子都没有停留,她径直来到了其中的卧室。
卧室是女儿家的卧室。极尽奢华。
卧室靠窗的地方是一张很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个几乎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依稀可以看出是个青年。床的左边是一位衣着普通,相貌普通如衣服的中年人,他在打坐,他的面前是用布条包裹的条状物。
床的右边离床将近有三尺远的地方是一个小火炉,上面的药罐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中药应该有的味道弥漫整个闺房。盖住了原本应该有的体香。离床最近的是以为黑色锦袍,白发黑胡,面容儒雅的老人。老人的旁边是四位满面愤怒,腰间配刀的中年汉子。
离床最近的趴在床上,一身白衣的,面容绝美,眉间一点朱砂更显美丽的少女。
青衣宫装女子快步走到白衣女子的旁边,深施一礼道:“小姐,苏牧他们走了。”
听到苏牧两个字,原本闭着眼睛的打坐中年人眼睛睁开一瞬,又缓缓闭上。
身后一个魁梧的汉子听得这消息,两步冲到那白衣女子面前,却被青衣女子一掌印上胸膛,以一个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这样的画面让其他三个佩刀男子刀剑出鞘,对白衣女子怒目而视。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头,从床上爬起来,只是眼睛还依然看着床上的男子,眼神中透出一种温柔,只是声音冰冷道:“建邺驻军八万,还有,我觉得比起苏牧,他更加重要。”
被宫装女子打飞出去的却没有受伤的布衣汉子听到此话,满脸羞愧,起身深深抱拳,带着其他三个汉子转身离去。
那紫色锦袍的老人看了看床那边的中年人,又看了看依旧看着床上人的白衣女子。他想到一句话,竖女不足为谋。
苏牧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火锅,和锅里翻滚的食材和辣油,转身看了看饿死鬼转身的书生,还有小口夹着吃的苏紫。他突然有些忧郁。
他伸出筷子正准备为了肚子慷慨就义的时候,韩笙急匆匆的从外面带着十几个锦衣卫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