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奈何桥上,一身着红衣的女子赤脚走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她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背后,红唇轻启,婉转的音调在空气中流转,有些哀伤。
她的双脚已经变得透明,不过来这个地方的人,又怎么会是活人呢?
“来了……”一个苍老却和善的老婆婆双眼眯着,看向走来的年轻女人,老婆婆朝着自己身旁的位置拍了拍,再次开口:“坐吧。”
女人依旧轻哼着曲调,却也乖乖地坐在了婆婆身侧,面朝忘川河,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给,这是汤,喝了它,你就可以转世投胎了。”婆婆递上一碗汤,汤里倒映着女人面无表情的脸,看她迟迟不肯接下,婆婆叹了口气,把唐拿了回去:“哎,看你这么年轻,死的一定很冤吧。”
“您就是孟婆吧。”女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孟婆的话。
“是的,姑娘你……”
“孟婆大人,您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孟婆没有打断她,他仰起头,空洞的双眼突然闪烁起光亮。
昭和五十二年,丞凤国迎来了第一位小公主,皇帝特以大赦昭告天下,举国狂欢。为何生一个公主会让皇帝如此大动干戈?那是因为,这位公主的母亲就是独宠后宫十二载的艳妃,艳妃是出了名的倾国美人,皇帝费尽心思才把其纳为妃子,如今又好不容易有了共同的孩子,他怎能不欢喜?
很快,小公主就有了名字,叫常雅荷,是艳妃起的,皇帝虽然想给小公主起一个更加华贵的名字,但艳妃坚持,皇帝也就应允了。
常雅荷生的十分像母亲,一双桃花眼更是楚楚动人,委屈起来看的人心肝只发软,在严厉的导师也不忍继续苛责。可这孩子又调皮的很,做了坏事又装委屈,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昭和五十七年,常雅荷已经可以和院中的小宫女嬉戏打闹,柔软的头发被舒城了两个可爱的发髻,两边各戴了一个精致的步摇,这是去年她生辰时父皇送的,听说是父皇亲手制作的,常雅荷最喜欢的就是这对步摇了,所以几乎每日都会佩戴。
如今是六月中旬,天气十分炎热,常雅荷难得消停一会,坐在凉亭中吃着父皇赏赐的冰提子。
“小公主,冰提子寒凉,您少吃些,小心吃坏了肚子。”一旁名为玉儿的小宫女提醒着,着宫女年纪也不大,是和常雅荷相处时间最长的宫女了。
“可是提子很好吃呀。”常雅荷委屈的嘟起嘴,奶声奶气的抱怨着,别提有多可爱了。
可偏偏玉儿就不吃这一套,她双眼眯起,贼兮兮地说道:“您忘了,上次贪嘴,吃了太多寒凉之物闹肚子的事了?艳妃娘娘那天可是很生气的呢!”
听了这话,常雅荷把刚刚打算放进嘴里的提子拿了出来,放回果盘里,不舍的看了一眼果盘,一副决绝的模样说道:“快拿走!不能让母妃看见!母妃会讨厌荷儿的!”
“为什么会讨厌荷儿呀?”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进了院落,常雅荷兴奋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狂奔而去。
“母妃!”
“慢点儿,别摔着。”艳妃的年纪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可依旧不减当年风采,少了稚嫩,多了些成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端庄了许多,颇有一丝母仪天下的味道。
“参见艳妃娘娘,给娘娘请安。”一旁的玉儿行了礼。
“母妃来看荷儿啦!”两人牵着手,朝着屋内走去。
“是呀,过两日就是荷儿五岁的生辰,你是不是忘记啦?”艳妃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真的!”常雅荷的双眼突然闪出了光亮。艳妃把她拉到梳妆台前,让她坐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坠子,绕到了她的身后把吊坠挂在了常吊坠拿在身前仔细端详着。
这是一个半圆形的玉坠,上面刻了一枝栩栩如生的梅花,可怎么看它都像是一个完整的玉坠的一半。正当常雅荷准备开口询问时,另一个同样的玉坠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是一对,荷儿一个,母妃一个,以后不论我们相隔多远,看到它们,就能想起对方了。”艳妃温柔的说着。
“不要,荷儿哪儿也不去,荷儿要一辈子守着母妃。”常雅荷嘟起嘴,把脸埋进了艳妃的怀里,惹得艳妃咯咯地笑出了声,她一下一下抚摸着那小小的脑袋,眼中仅是爱恋。
“傻丫头,你终究会有长大的一天,终会嫁人离开父母。母妃只望,你以后能找个好人家,不求他是名门望族,只求他能一心待你,守你到白头呀。”艳妃心里想着。一想到这丫头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的膝下,她就忍不住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