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滇中农村,像祁景焘奶奶这类娘家里没有亲兄弟的老妇人,她们的娘家亲人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许多人家平常日子也许走动不多,但是出嫁在外的那位老妇人如果晚年涉及养老、重病、死忙等重大事情,她们的娘家亲族当中血缘关系最亲近那个支系往往要出面过问,他们是那位出嫁老妇人的外家代表。
石磊家,就是祁景焘奶奶的外家。两家人日常联系本来就非常密切,对于祁景焘奶奶的事,石磊家都会积极参与,真当祁景焘的奶奶的他们家外嫁的亲姑娘。
“呵呵呵,姑奶的寿辰怎么会忘记,不会忘记,不会忘记。今天不遇到你,回家我爸妈也会提醒我的。老表,这雨看来一下子停不下来了,等会儿雨停了,天也快要黑了。小新寨、观音塘那边都是山路土路,下雨天路滑的很呢,非常难走,你就别去了。明早我还要去那边山脚收菌子,你要买的鸡鸭我顺便帮你买好送家里去好了。”
听石磊这么说,祁景焘高兴了。石磊在这个坝子里的人头比他熟的多。有石磊出头帮忙更方便拿到好货,他更懂得行情和货色好坏。
祁景焘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叠钱,数出三千块钱,笑容满面地递给石磊,“你如果方便帮我去买就太好了。我还打算买野生菌子,你一块儿帮我买得了。你看啊,茶园里放养的小土鸡十只,大公鸡五只,观音塘三年以上的老麻鸭十只。野生菌子你看着办,按照十桌酒席办两顿的用量来准备。你帮我买一些鸡枞菌、嫩青头菌、干巴菌就行。野生菌子新上市味道正是最好的时候,大家都好这口,数量要买足买够。喏,这三千块钱你先用着。”
“呵呵呵,我收着,到时候多退少补哈。老表,怎么不敢吃野生杂菌啊?这几天羊肝菌、大红帽、充饥菌、大黑菌正是又多又好的时候,野生杂菌好吃得很呢。”石磊公事公办,笑呵呵地当面清点好祁景焘递过来的钱,清点完毕收到随身小挎包里装好,嘴上还向祁景焘提建议。
“呵呵呵,请客摆酒席就不吃野生杂菌了。人多嘴杂,野生杂菌炒不好容易中毒,不敢随便用。”祁景焘也爱吃美味的野生杂菌,可野生杂菌有毒。滇中人家请客办酒席都不会采用美味的野生杂菌作为上桌菜。没人愿意去冒那个险,祁景焘也不敢尝试把野生杂菌列入奶奶寿宴的菜谱。
“也对,请客人多,吃什么野生杂菌。炒野生杂菌费事,一次性炒的多了,火候掌控不好非常危险。请客办酒席,酒肯定少不了,吃野生杂菌再喝酒也非常容易出事。得了,这些都交给我来办,你忙别的事去。其他还要些什么,我明天跑山一块儿帮你办了。”。
想要购买的食品原材料都有着落了,石磊问起来,祁景焘想了想,突然想到既然石磊帮忙,还有一种好东西可以从山上买,回头看着石磊问道:“石头,你知不知道我们五区坝子里,哪里有黑山羊卖?”
“去冷水塘拉只回去不就行了,冷水塘那里放养的黒山羊好吃的很呢。”石磊不假思索,张开就有目标。
果然有,祁景焘笑了:“呵呵,拉回家自己杀太麻烦。有没有杀好卖肉的,直接买山羊肉得了。”
“老表,我来杀,让我爹来做。我爹做的全羊席你又不是没吃过,那味道,啧啧。”石磊对自家老爸的手艺推崇备至,说到全羊席自己都忍俊不止。
祁景焘拍拍脑袋,乐了,“哈哈哈……,怎么把表叔这手做羊肉的大厨手艺搞忘了。表叔能来帮忙当然最后不过,大家都有口福了。那就这样定了,后天请表叔过来早点,羊就交给他来办了。”
“呵呵呵,我爹去了,你连酒席都交给他来办好了。这样吧,鸡、鸭、羊,我明天买好后,一起送你家里去养着。后天早上,我先送我爹去你家办酒席,我顺便把羊宰杀好。需要用到的佐料我也一块儿帮你办了,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了。”石磊大包大揽地打包票。
“好,那就麻烦你一块儿办了。明天就不过来,我在州城买其他东西,就这么定了。”
石磊主动承接下这么多采购任务,祁景焘今天也没什么事了。看看天色,这雨还有的下。拿出盒塔山烟又给躲雨的人散了一遍,坐摩托后座上叼着烟和石磊继续吹牛聊天。
“石头,跑山货的人多不多?”
“刚开始跑哪些年没几个,这几年做这个行当的人开始多起来了。我认识的哥们朋友就差不多有两三百个都在跑山货。”
“都是年轻人?”
“年轻人占多数,大多和我年纪差不多,基本上是自己买张摩托车到处跑。也有几个做的大的小老板,就像你说的那样买辆微型车到处跑。跑山货的人也不固定,好做的时候做几天,不好做的时候去干别的,不是什么固定活计,呵呵。”
“是啊,你这辆五羊摩托车一次最多能拉一百多公斤货,在周边几十公里跑跑还行,再远就吃不成伙食了。对了,汽车驾照你学的是c照还是b照?”
“农村人,学c照干嘛?既然花钱去学车,基本上都是学b照。如果有本钱的话,买辆货车跑跑运输也不错。”石磊吐口烟圈,风轻云淡的聊着。
这个远房表弟性格开朗,为人热情大方,初中毕业后就在社会上自己闯荡。这么几年跑下来,虽然没赚到多少钱,但相比同龄人还算出息多了。
只不过,石磊起点太低,家庭的家底也薄。基本上靠他自己白手